顾茜算是看明白了,江迟意的母亲是来替沈柔出头的。
沈柔,她何德何能?
女人揪紧了睡裙的裙摆,咬紧了后槽牙,沉默了很久。
最终她慢慢松了手上的力道,抬头眼眶通红的看向陈淑玉,依旧坚持着她最初的说辞:“阿姨,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破坏江迟意和沈柔的感情。”
“我和迟意只是高中同学,他只不过是看我可怜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才会头脑发热,把婚房借给我住的。”
“我可以从这里搬出去,我也可以辞职走人,但我希望您不要责怪他,他是个好人。”
陈淑玉没说话,抄着手侧身而立,也不看她。
顾茜的心里在想什么,陈淑玉并不知悉。
她今天来就是为了给沈柔出头的,这么做也算是表明自己的立场,也算是代替儿子,在弥补沈柔。
顾茜的说辞,倒的确是很动人的。
她说她父亲破产,父母离异,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她就变成了没人管的“孤儿”。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确实有点可怜。
但这一切跟江家,跟她儿子江迟意都没有关系。
想了一阵,陈淑玉从钱夹里拿了两千块,放在茶几上:“这钱你拿去住酒店,算我儿子借给你的。”
“你说得对,你们是高中同学。”
“既然是高中同学,接济一下也不是不可。”
“我儿子思想简单,顾虑不周。但你这样心思玲珑的女孩子,总不该不懂礼数吧?”
“婚房是不是你一个普通同学能借住的,你心里没点数?”
陈淑玉这一番话,直接堵得顾茜哑口无言。
前者也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道:“走吧,现在就走,以后离我儿子和未来儿媳妇远一点。”
顾茜被她挤兑哭了,抹着泪,抽泣了两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行李箱。
她知道,自己今天说什么也得离开了。
如果来的是沈柔,她尚且可以一搏。
可来的是江迟意的母亲,她得罪不起。
但顾茜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就这么离开,所以临走前,她不忘对陈淑玉道:“阿姨,江迟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要的是什么,您这个做母亲的,真的清楚吗?”
“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是没有幸福可言的。”
“您身为他的亲生母亲,理应多为他考虑一些,不是吗?”
顾茜说完,从行李箱里拿了一件外套,便拎着行李箱往门口走。
在玄关处,她看见了门外站着的沈柔。
惊了片刻,顾茜冲沈柔笑了笑。
她眼角的泪还没干,这一笑,带着几分不屑和嘲弄。
顾茜从沈柔身边路过时,她稍稍停顿了片刻,用仅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分贝道:“希望你和迟意的婚礼,能如你所愿,顺利进行。”沈柔的身体僵直着,面上不起波澜。
她那双眼睛,宛若一潭死水。
这让顾茜有种挫败感。
还以为,沈柔对江迟意爱得有多深,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
顾茜走了,虽然狼狈了点,但她进电梯前,始终将背脊挺得笔直。
似乎她生来就拥有那份属于自己的骄傲。
沈柔回头看她时,心里竟生出了一丢丢羡慕。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到了。
愣了半晌,没能回过神。
还是陈淑玉出来看见了她,才拉回了她的神思。
“小柔,你怎么过来了?”陈淑玉看见她,是有点惊讶的。
不过她也没多想,不等沈柔回答,便亲昵的握住了沈柔的手:“事情我都听说了,阿姨替迟意向你道个歉。”
“一切都是他的错,也是我和你江叔叔的错,是我们太宠他了,把他宠坏了。”
“但是小柔啊,你和迟意从小一起长大,他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江阿姨说你也是清楚的。”
“虽说他这人脾气暴躁了点,但他心地是好的。”
“说白了就是炮仗脾气,一点就炸。”
陈淑玉说的这些,沈柔是知道的。
她有一点没有说错,那就是沈柔和江迟意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性子,沈柔是最了解的。
因为她从十四岁那年开始,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他。
少年的意气风发,敢爱敢恨和顽劣、善良,她都一清二楚。
因正是因为他顽劣性子底下藏着的那颗正义的善心,她才会对他动情不是吗?
江迟意这个人吧,待人好的时候顶好,脾气上来了,绝对比谁都凶。
“你说亲眼看见他和那个叫顾茜的亲嘴,阿姨是相信你的。”陈淑玉放低了分贝,握着沈柔的力道紧了紧,才接着道:“但是阿姨也相信,那都是迟意喝醉了酒意识不清了,才亲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