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推了推门,才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北卿?北卿?”他一边敲着门,一边喊着她的名字。
安静如水。
敲门声持续了一段时间,慢慢消失了。
房间一片漆黑,北卿把灯光全部熄灭,躺在床上,将被子盖过头顶。
她闭着眼睛,浑身没有力气,憧憬了一晚上的心情,见到时隼后,仿佛如过山车般,跌落谷底。
她在网上查了很久的资料,详细了解他的一切,精心筹备半个月,为他准备的三十岁生日庆祝,却没有问当事人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过。
北卿陷入自我否定的情绪里不可自拔,慢慢地陷入梦乡。
睡梦里,石婉婉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看着她一字一顿:
“北卿,你真的觉得你过得幸福吗?”
“即使你得到了时隼的人,得不到他的心,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这两句话犹如魔咒一般,一直在北卿的梦里萦绕,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她捂着头,整个脑袋嗡嗡一片。昨晚睡得晚,又一晚上噩梦,最后不知道怎么才睡着的。
走到一楼,发现客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她吹了一晚上的那些气球早已不知影踪。
走到饭厅,她精心烹制的几个菜肴,也已经倒进了垃圾桶。
从客厅到饭厅,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昨夜的自作多情。
她走到厨房吧台,拿出一个玻璃杯,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
却在动静之间,不小心将一小包东西带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她仰起脖子,喝完水,才慢慢地蹲下身,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是一小版长方形的铝塑包装的白色药丸。
上面写着:左炔诺孕酮片,紧急避孕用。
她呆呆地看着塑料上写着的一行字,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再看看手里的透明玻璃杯,有什么东西在脑中闪过。
为了验证心中的那个想法,她倒了一杯水,剥出一颗药丸扔进水里。
看着白色的药丸在水里慢慢融化,一分钟后,消失不见。
她的手没来由地颤抖起来,看着这杯无色无味的水,仿佛做了一个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放置嘴边,轻轻地喝了一口。
是那股熟悉的涩涩味道!
她想起有两个早晨,她下楼后,王妈主动端给她的味道一模一样。
“北小姐,空腹喝点水清清肠胃。”
她还记得早上王妈看到她下楼后对她说得这句话,并顺手递过来一杯水。
当时的她不疑有它,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她还问了一句:“这水怎么涩涩的?”
王妈接过杯子,站在一旁:“少爷说这是专程从法国空运过来的纯净水,所以和国内的味道有点不同。”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那水中放了避孕药,涩涩的味道是避孕药的味道,根本不是什么法国空运过来的纯净水。
北卿浑身发颤,冰冷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回想那两个早晨,都是前一天晚上她和时隼有过亲密行为,而在那过程中,时隼都忘记戴避孕套。
北卿的牙齿不停地哆嗦着,整个人不住地颤抖。
原来他不爱她,也不愿意娶她。
原来新闻上的报道都是真的。
想起母亲满怀希冀的问她:“你和时隼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当时她还满脸羞涩地想着,或许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个宝宝。
毕竟她和时隼还蛮频繁,后来几次都没做措施。
没想到,他根本就不想要有孩子。
或许,确切地说,他从来没想过和她有个孩子。
她还傻傻地想要为他庆祝三十岁,想要送他一个孩子,祝他生日快乐。
冰冷的现实让北卿浑身如置身冰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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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妙云接到北卿时,她正站在从北湖湾下山的路上。
看到北卿红着的眼眶,蓬松的头发,她吓了一大跳。
也不敢多问,直接将北卿带到她住的地方,陪着她坐着,听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这段不到半年婚姻里发生的事情。
听完之后,她心疼地抱了抱北卿。
北卿脑海里一团乱麻,但一个念头却越发的清晰。
傍晚时分,下起了大雨。
钱妙云拉着北卿的手,看着她一脸决绝的样子,再三确定:“你真的不要我陪你去?”
北卿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当初毫不犹豫满怀欣喜地嫁给他,也没有料想过半年后是这般结局吧。
北卿开着钱妙云的车,向北湖湾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