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裴恒却是愣住了。
因为此刻玄关的门大开,而站在大门处的,并不是他所以为的清洁阿姨,而是一个中年男子。
显而易见,中年男子并不认识裴恒,可裴恒却认得对方。
这个男人正是丛玉的合法丈夫,越氏集团的越总,越征。
只是两人的反应却像是倒掉了过来似的,裴恒在新闻和杂志周刊上无数次看过越征的脸,此刻却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而越征从未见过裴恒,此刻却对这个半裸着上身出现在妻子住处的年轻人没有感到半点意外,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波澜。
越征看都没看他,只是沉默地往主卧室走去。
丛玉本就浅眠,近来心事重重,更是睡不上一个安稳觉。
卧室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便醒来了。
看见卧室门口站着的丈夫,她的脸上神情并没有半点变化,只是微哂:“怎么?越总亲自来捉奸了?”
她唇角的笑越发的冷,“你和那个杂种,真是一对好父子啊。”
越征安静地听着,一直等她说完了,才平静开口道:“你去澳洲待一段时间,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过段时间你再回来。”
丛玉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当下便冷笑道:“越征,我知道,你不是怕我坐牢,你是怕越太太坐牢。”
不仅越征如此,甚至连越老爷子都是如此,所以哪怕越泽带了审计团队去粤海查账,丛玉也从来没害怕过自己会坐牢。
那个小杂种根本就奈何不了自己。
越征看着眼前的妻子。
其实哪怕是在这种上流贵妇圈子里,丛玉也是保养得最好的那一个。
这么多年来,丛玉的容貌几乎没有变化,哪怕已经有了阿岭那么大的儿子,她也依旧美丽动人、光彩夺目,外人看她至多不过三十五岁。
只是越征知道,如今的丛玉,和二十多年前相比,早已大相径庭。
他叹了口气,然后轻声道:“阿玉,听话。”
不过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突然让丛玉泪如雨下。
她不是不委屈的啊。
当年在那样多的公子哥里,她一眼便看中了越征。
他为人温厚宽容,同这圈子里的其他人大相径庭,丛玉还年轻时就明白,这样的男人,哪怕他不爱你,也是能对你好一辈子的。
丛玉原本没有想过要谋爱的。
可越征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对女人总是太好,好到让她觉得自己是有可能得到爱的。
她费尽心机将那个原本在他身边的女人赶走,顺利嫁入越家,又有了阿岭。
二十多年的汲汲营营,可越想要的东西越是会落空,丛玉耗尽力气想要在这个男人身上谋爱,可到最后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就是一无所有的。
丛玉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漏下。
她哽咽道:“越征,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你死了……如果你死了多好。”
如果他死了,她的阿岭就有救了。
如果他死了,她就再也不用在他给的绝望里卑微地祈求一点希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还有一更清早八点, 集团总部那边的回复就来了。
凌助理昨晚将粤海分公司存疑的那几份合同都发给了集团法务,这会儿专门分管这块业务的江副总直接打了电话过来,语气颇为语重心长——
“这件事我已经请示过大越总了, 招标结果他过目过,合同签字也是他签的。他都没觉得有问题, 小越总又怎么觉得不满意了?”
凌助理知道这事不简单。
他又不是没自己私下对比过, 都不用找专业的笔迹鉴定,只要不瞎就能看出来那签名不是大越总签的。
……除非越氏集团在交易所的公开文件上的那些签名都是造假的。
现在大越总摆明了要维护妻子, 正如他一开始所料,关起门来如何不论, 但至少对着外人, 越家人肯定是要维护丛玉的。
他们手上的这些筹码并不会有应有的威力。
凌助理一路坐电梯到顶层的总统套房, 如实地将刚才那一通电话的内容汇报给了越泽。
越泽没说什么,只是当着他的面就给江副总打了电话:“江叔叔。”
虽然这位江副总是越父的人, 但对上越泽, 基本的面子功夫还是做的。
他笑着道:“阿泽,和华信的那单业务做得很漂亮啊, 越老先生之前逢人就夸你。”
越泽倒是没有功夫和对方多寒暄, 只是平静道:“江叔叔, 我们是上市公司,需要对中小股东和所有利益相关方负责任的。”
江副总声音里的笑意逐渐凝固,好半晌, 他才继续道:“阿泽, 你知道的,我不是乱传话……这的确都是你爸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