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_作者:马月饼(144)

2020-10-28 马月饼

棱角分明的脸上是她未曾见过的冷漠与疏离,明行女皇看着满朝文武恭敬叩拜,忽的醍醐灌顶。

她的尊荣乃是大皇兄撑起的尊荣,满朝文武臣服她是因为她身后有仁厚礼贤,纳言求治的长帝卿。

倘若他不在,她连傀儡尚且不如。

眼角余光瞟向一边的镇南王君,那人噙着丝笑,看向她的时候。

丰唇微张,无声的说了两字“蠢货”

明行女皇忽的捏紧了拳头,身子颤抖。

她跌跌撞撞的坐回皇位。

旌寰起身,立在裴元绍身侧,挡住了她最后一丝光亮。

明行女皇忽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阿兄说得对,一步错,便步步错,他搀扶着她走了九十九步。

可是她在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忍不住心中叫嚣的冲动,一脚踢开他。

想要自己一人享这至高无上的尊荣,江山、美人她皆要。

昨夜荒唐,当渴望已久的男子在她身下辗转,畅快的屠宰给了她一往无前的勇气,憋屈与隐忍悉数宣泄。

她是帝君,本就是高高在上。这许多年的隐忍在那一刻居高临下的强占中烟消云散。

身下的人是她的,江山亦是她的……

她不需要忍,生而为皇,她可以更威仪,更果决,更强硬。

于是,她做出了人生最畅快的决策。

可是未曾料想……

兜头一盆水,淋的透心凉!

皇兄耳提面命教导:“卧薪尝胆,这天下迟早尽收囊中。”

她忘了,漫长的憋屈中她生了忌惮之心……生出一往无前的反抗。

最终将兄妹亲情尽毁!

没有长帝卿扶持的明行女皇……呵!史书记载, 仪凤八年,三月。这一日朝堂, 一场没有硝烟的宫变,已经发生。

明德长帝卿的名字从这一日起, 频繁的出现在史官的笔下。褒贬不一, 却为裴家王朝之后的延续与繁荣, 创下了牢固的基石。

因为自这一日起,这样一位传奇性的男子,心中终是认识到, 朝堂的倾覆,不是靠辅佐一位软弱昏庸的帝王便能撑起。

朝廷乱象, 本就有源头,倘若君不立,即使他再如何努力,这裴氏王朝亦维持不了多久。

是以他将手中的大权牢牢的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在合适的君主出现之前, 他替裴家守护着这最后一分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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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风波暂定。

保皇一脉虽对女皇微词颇多,但辅国长帝卿亲自把持朝政,女皇亲政暂缓。众人眼底的焦虑与失望多多少少得到安抚,毕竟裴子渊即便只是一男子, 以他之能, 便依旧有回旋余地。

与之相对立的士族权臣下了朝,走路的步子都比往日轻快。

女皇不得亲政,对他们而言, 百利而无一害。

长帝卿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但只要女皇无能,这朝廷便迟早还在他们把持之中。

官员们各有各的心思,裴元绍与旌寰坠在众人身后,最后迈出的太和殿。

两人的车架的停在偏侧殿。

游廊之上,八角宫灯高悬在廊檐,随风摇晃。眼看着摇摇欲坠,却牢牢的高悬在檐角,任东西南北狂风肆谑。

旌寰指着那宫灯,侧头问身侧红衣男子:“殿下说那宫灯可是你今日处境?”

“我看不是。”裴元邵伸手,手指微弹,一颗玉珠从手中飞射出去,一把将宫灯悬挂的木角折断,宫灯从空中坠落,完好无损的落在廊沿铺垫的软垫之上。

“不尽然,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裴元绍勾唇,对旌寰鼓掌笑道:

“王君心思缜密,今日早朝这一出戏,当真绝妙,您废心思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只不过手段太过阴损。当年你背后使计,令虞太夫对子爵生出嫉恨之心,暗害他不贞不洁。迫的贾府退出朝廷,已是恶毒。万没料想,害了一次还不够,还有第二次!当真以为贾太傅查不出是你所为?文武百官不疑有它?”

旌寰迎着他的视线,颇为有趣的觑了他一眼,故作冤枉道:“殿下因何觉得是微臣所为?您派眼线守在帝君身边,尚不知今早变故。微臣人微言轻,被你严防死守,岂能插手乾清宫内之事?”

“不难猜,倘若你与虞太夫联手,在五妹宫内神不知鬼不觉塞一人,并不难。虞太夫想要户部尚书的位置,而旌主所想……嗯,本殿猜猜,江山?美人?还是她?”

裴元绍眯着眼:“说来奇怪,昨日本殿将将与皇妹在御花园流露出想要交出兵符的意思,嫁给今年殿试状元。今日……五妹就干下了这等蠢事,迫的本殿不得清闲!事出反常必有妖。许是昨日御花园那十只鹦鹉,被人□□的通风报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