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靳北不是个会过节的,以往的春节就只有大年夜那天,靳家主宅里的一顿饭,连守夜和烟火都不会有,他道:“过年怎么了?”
江向笛:“要和喜欢的人一起过。”
靳北眼前一亮:“今年,可以来我家过吗?”
当日下午,江向笛回外婆的家,想给她拿一些衣物之类的生活用品。
靳北本来让人代取,江向笛拒绝了,靳北便跟他一起去了。
他像是不用去公司似的,又像是与以前的江向笛换了个位置,换成了他整日围着江向笛转。
外婆的老房子在老旧的居民区,靳北开车进来也费了些力气,两人到楼下的时候,靳北发现没有电梯。
江向笛:“就两层,慢些走。”
靳北:“太吃力了,你身体受不了。”
江向笛挑眉:“不然你背我?”
靳北想了一下:“会压到你肚子,我可以抱着你。”
江向笛没理他,抬脚往上走了。正是周末黄昏,楼上楼下居民比较多,江向笛是断然不会愿意让靳北抱的。
他穿的多,大家都看不出来他身形的异样。
楼道里的灯没那么亮,显得晦暗模糊,楼梯和扶手也是老旧,灰尘很多,楼上楼下时不时传来说话和关门的声音。
两人到了房屋前,江向笛找钥匙的时候,楼上传来狗吠声。
他手一抖,钥匙从手里滑落,顺着台阶掉下去了。
靳北:“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去捡……”
江向笛拉住了他的袖子,靳北看他面色陡然苍白,连神情也有些难看。
靳北一慌,扣住江向笛的肩膀细细地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肚子疼?!”
江向笛一头埋进他胸口,声音细细的:“没事,我就是怕……”
楼上的邻居大概是准备下来遛狗,牵着狗绳,从楼道口拐了下来,狗是最普通的土狗,倒是长得健壮,跑的脚丫子撒的欢快。
主人家一眼看到了楼道角落里,一对相拥着的年轻人,贴的紧紧的,外头的男人背影高大,把里头的人都罩的一点也看不见,霸道的不行。
“年轻就是好啊。”
主人家感叹了一句,脚步加快了些。
楼道重回安静,靳北还把怀里的人抱的紧紧的,还小声说了句:“别怕。”
江向笛推了一下他:“没事了。”
他其实没小时候那么怕了,刚刚离的近,又突然,吓到了。
靳北被他吓到,抱的用力了些,故而贴的紧了。他退了退,摸了摸江向笛柔软的黑发,带了点安抚似的味道。
靳北下去把钥匙捡回来,两人开了门进去,江向笛收拾东西,靳北帮忙打扫,只不过他不太擅长做家务,拿着手里的扫帚不知道怎么办好。
江向笛看见了,无奈道:“你去把窗户打开通风一下。”
靳大总裁放下扫帚去了。
如果此时助理邓芸在,一定会吃惊的合不拢嘴。
什么时候见过靳大总裁乖乖被使唤的时候?
等江向笛收拾完了衣物,走去狭小的厨房,面无表情发现了一只蟑螂,没什么反应。
“回头我让人过来打扫。”靳北说,“你不怕虫子?”
江向笛点头:“怕狗是因为小时候一些事情。”
他状态好了很多,缓和过来后便没有方才那样面色苍白了,非常坦然和笃定。
靳北看向他。
其实那是江向笛被接回江家之后了,江家人并不欢迎他,除了江察的妻子、江家主母,江光赫,以及佣人都不太接纳他。
被冷落便也算了,江光赫却是极度讨厌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兄弟。在某一天,江光赫弄来了几条狗。
那日江向笛从学校里回来吃晚饭,不知道被江光赫弄上了什么,几条狗像疯了一样要追着他跑,咬他的裤管和对着他吠叫。
那时候的江向笛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虽然在外凶又冷,实际上也无法凭一己之力面对如此恶劣的情况,更让他心寒的是,在江光赫的要求下,江家里的所有人都冷眼看着他,没有丝毫上来帮忙的意思。
最后是江察得知后,过来喝止了。
他看到那个满眼冷漠的少年不知道用什么把狗打晕过去了,眼神里都是戾气,和浓郁的暗。
江察便让人把江向笛带去医院,打针和处理伤口。
这是江光赫做的最过分的一次,在那之后,江向笛便不再回江家了。
至于江光赫有没有被惩罚,显然不重要了,因为他是江察心目中唯一的继承人。
江向笛把过程寥寥几句讲了一下,隐去了很多细节,听的靳北沉了脸。
他以为江向笛被接回后,江家的态度最多是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