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井户反射性地看向佳爱琉的尸体,眯了眯眼冷声道:
“卡片。”
“对,卡片上是这样说的:‘当把两只苹果涂上特定的颜色,你们就将被放逐。’犯人就是用‘涂’这个字眼,外加事先准备的油漆给我们造成了心理暗示,其实……
我的推理正到精彩之处,鬼井户已经自顾自捡起两只灰扑扑的苹果,用袖子擦了擦,走向佳爱琉。
我惊愕地瞪大眼睛:“……”
他竟然抛弃了我,噢不对,他竟然完全不顾虑苹果上的灰尘。
我目送鬼井户把苹果放进佳爱琉怀里。
我们屏息以待,世界完好无损。
他轻浅地吐出口浊气,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朝我走来。
我看着他,想象和煦的阳光从他背后照射而来,那么他的身上应该会沾上让我眷恋的温暖。
我笑了笑:“你说为什么犯人大费周章搞这一出?”
“我怎么知道?”他眼底发冷。
我懂了,任何暴露他聪慧不及我的问题,都会让鬼井户恼羞成怒。
真是可爱。
“有可能苹果也可以看作亚当和夏娃爱情的象征。金色银色,任何其他的颜色都代表一种欲望,只有本来的红色……”
才代表纯粹的爱情。
我话音未落,被持续走近的鬼井户用力抱住。
那双和苹果类似的美丽竖瞳在眼前一闪而逝,随后我的耳畔响起了他咬牙切齿的质问:
“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正确答案的?”
啊,当然是一开始就……
“我是刚刚才……”
他的手指像要捏碎我肩膀般,掐进我的肉里。
“那么,佳爱琉停了的手表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嘛,应该是暗示我拖延时间的吧?
“我……就算我身为神探,也不可能知道……”
我急中生智,撒谎拖延时间,一边等待着“被放逐”。
忽然,鬼井户捏住我肩膀的手指陡然失力,他倒退两步,深邃的五官极致扭曲,如怀揣千年怨念的恶鬼颤抖着发出哀嚎:
“啊—”
我见证他的痛苦,阻止自己想要靠近的步伐。
哐当—
世界开始崩塌,传说中的“放逐”终于来临……
鬼舞辻无惨睁开朦胧的红眸,刺眼的白光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意识回归的刹那,剧痛犹如失控的潮水,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每只细胞不间断地传来。
剥皮拆骨的疼痛莫过于此。
“啊啊啊啊啊—”
他发现自己被沉重的锁链捆绑,发出野兽受伤时候暴躁的怒吼,濒临疯狂时看清了面前的一堆人。
“产……产屋敷家的……”
咸涩的冷汗从额头滴进他覆满杀意的双眼,他喘着粗气愤恨地从唇缝挤出一个名字:
“江户川,乱步……”
你竟敢勾结鬼杀队成员,暗算我?
无惨想要将隔壁舱内沉睡未醒的名侦探碎尸万段,可眼下显然没有这样的闲暇。
他瞪着几乎滴血的眼睛,看向一众严阵以待的猎鬼人。
产屋敷耀哉被他们团团护住。
“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不过……咳咳,把变回人类的药物……咳咳,打进你的身体里。只要再等一会儿……”
鬼舞辻无惨脸色骤变,不管是无法握紧的拳头,还是浑身细密的疼痛都昭示着产屋敷这话的真实性。
让他引以为傲的鬼族之力正如指尖细沙,悄然溜走。
他垂下头,准备勉力一击。
“主公大人,不能再等了,让我现在就把鬼舞辻无惨……”
“义勇!咳咳咳……”
产屋敷耀哉迫切地呼唤也无法阻止富冈义勇坚定的步伐。
鬼舞辻无惨大骇,他深吸口气,正要强硬地突破锁链,突然驼色的斗篷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扑哧—
冰冷的利刃刺进江户川乱步的胸膛,鲜血如娇嫩的花瓣从天空缓缓飘下。
产屋敷耀哉:“乱步……咳咳咳……”
富冈义勇深如潭水的黑眸激起了惊涛骇浪:
“……”
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本能地伸手拖住乱步下滑的身体。
鬼舞辻无惨目睹众人脸上或震惊或哀戚的神色,讽刺地一笑:
“不用担心,这家伙死不掉的,他早就不是人了。”
产屋敷耀哉不住地弯腰咳嗽,仿佛下一秒就能接不上气一命呜呼。
尽管如此,他依旧抬起眼睛直视无惨,一字一顿道:
“不,你难道没发现吗?乱……乱步提早服用了我提供的药,现在已经完全是个……人……人类了。”
“什么!”
鬼舞辻无惨不可置信地望向那道贯穿江户川乱步背脊的伤口,滚烫的热血从巨大的窟窿里滋滋流出,把地上的瓷砖都染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