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这身体状况,走了那么久无疑是天大的消耗,不甘心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宁桃小心翼翼地又往前摸了一段路。
直到一个喑哑、威严又阴冷的嗓音响起。
“畏首畏尾这么多天。”
“小娃儿,你终于敢出来见人了?”
这一声如天崩地裂,眨眼之间,山洞内地动山摇,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剥剥轻响,山洞里竟然蹿出了明亮的火光,清楚地照出了她四周的环境!
就在刚刚黑暗遮蔽了一切,此时火光一亮,宁桃这才猛然发觉,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山洞深处。
面前是层层叠叠的斑驳的石阶,石阶被滴水经年累月穿透,留下坑坑洼洼的伤痕。
这数百层石阶一路往上铺设,两侧火把高掣,竟然通向了一个宏伟的石台,但见附近的石壁内嵌着两尊怒目圆睁的披坚执锐,描金涂彩的神像,一人执斧头,一人执宝剑,拱卫着石台,只是或许因为时间久远,这神像身上的金箔也剥落了。
月光从顶部照落在石台中央,位于石台正中央,是个类似于神龛的建筑。
宁桃如遭雷击般怔愣在原地。
在这山洞深深处,神龛中央竟然束缚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
老者脖子上被金锁拴住,锁上连着的铁链,深深嵌入神龛中的玉柱子里,他琵琶骨,肩骨,膝骨被一指宽的铁链洞穿,长长的铁链拖曳在地。
他须发皆白,从那乱糟糟,毛蓬蓬的白胡子里抬起头。
峨冠博带,白发如霜。
宁桃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他的年纪可能五六十了,也可能更大,胡子很长。
他虽然狼狈邋遢,乱糟糟的,目光却如风雷般烁烁,身姿清越,容貌冷峻。
他虽然被铁链束缚在这山洞深处,却如同踏马万里江山的战将,依然威势逼人。宁桃几乎被这扑面而来的气势给震住了, 心跳立刻飚上200码,战战兢兢地问:“道道道君……?”
完蛋了, 要被吃了!
心念电转间,宁桃几乎立刻跪了下来:“请不要吃我!!”
老者愣了一下, 仿佛听到了一个什么惊天的笑话一样, 复又笑起来,这笑声震天动地, 山洞如颠簸,碎石扑簌簌而落。
老者笑完了, 嗓音微哑, “小娃儿,送上来的血食我岂有不吃的道理?”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
可能看出面前的老者并没有打算立即吃自己,还有闲情大笑和自己打屁, 宁桃又立刻趴低了点儿, 咬牙乞求道:“道君,恳请您放过我吧。”
“放过你,”老者收敛了笑,沉沉地说, “你有什么值得我放过你的吗?”
宁桃只觉得脊背立刻就被汗水浸湿了,尤其目光在触及到石阶前那一堆散落的白骨时, 更加头晕目眩,紧张到几乎呕吐。
那些散落的白骨, 或许都是和她一样被上供给这位道君的血食。
刚出狼窝, 又入虎口宁桃几乎快哭了:“我我我……”
鬼使神差地, 宁桃脱口而出:“我会讲故事。”
就像一千零一夜那样……
说出来宁桃就后悔了,她是猪吧!!但就算这样,桃桃也依然坚强不屈地弱弱地,企图补救。
“道君若不嫌弃,我能为道君讲故事,替道君解闷。我、我会很多故事的!那种虐的,甜的,打脸的,逆袭的,回家的诱惑之类的,ntr,我都会!!包君满意,一定不会让道君感到无聊!”
“哈哈哈,小娃儿,说你是小娃儿你真是天真得可笑。我在此地待了数百年,从未有一日觉得无趣。”
不、不无聊?
目光落在宁桃呆愣的表情上,老者复又大笑:“因为恨啊。”
这一笑,似乎扯动了身上的锁链,鲜血汩汩而出。老者身躯微微颤抖,喘着粗气,抬起眼,眼里爆发出灼热的光。
“因为恨,因为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恨,恨阆邱那些老东西怎么还不死,哈哈哈,岭梅仙君,该死,该死,蜀山该死。”
“小娃儿,过来,到我这儿来,献祭给我的畜生就合该被我吸收消化。”
“来,每多吃一人我这功力就更上一层,等我摆脱了这扃月牢,就是他们的死期。”
糟了!
眼看对方又是笑又是长啸,一副癫狂之态,宁桃心里咯噔一声,不假思索,立刻拔腿就跑!
“跑?”老头儿喉咙里又“嗬嗬哈哈”地笑出声,沉沉地说,“你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就在宁桃动的同时,老者几乎也动了,一覆手的功夫,一阵强烈的气劲自山洞中荡开!狂风如注,霎时吹得宁桃迈不开步子,被这庞大的气劲所挟裹,拉回了老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