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中伺候的丫鬟便上前,手中捧着托盘,托盘上放了四枚茶盏。
阮奕扶了赵锦诺,一起先在阮鹏程跟前跪下。
阮家尚是阮鹏程当家,第一杯茶,当是赵锦诺敬茶给阮鹏程。
陶妈妈上前,从托盘中取下茶盏递到赵锦诺手中,笑道,“请二奶奶给大人敬茶。”
赵锦诺身子跪直,双手将茶杯举过额头,低眉恭顺道,“爹,请喝茶。”
阮鹏程微笑接过,而后端在手中象征性轻抿了一口,随即放在一侧的桌上,又拿起桌上早前备好的红包,递到赵锦诺手中,温声莞尔,“望你们夫妻和睦,诸事相互扶持,相敬如宾。”
赵锦诺双手接过,又颔首应了声,“多谢谢。”
身后的宋妈妈上前。
赵锦诺将方才的红包递于宋妈妈,宋妈妈一道收好。
陶妈妈又道,“请二公子敬茶。”
一面将茶盏端给阮奕,阮奕亦如法炮制,“爹,请喝茶。”
阮鹏程接过,而后也递给阮奕一个红包,语气中便多是叮嘱,“成家立业,心思多放在朝中,亦多需体恤自己的新婚妻子,屋中和睦,方能家和万事兴。”
阮奕接过,笑着应道,“多谢爹。”
宋妈妈上前,阮奕也一并将红包递于宋妈妈手中。
“请二奶奶向夫人敬茶。”陶妈妈又递了茶盏到赵锦诺手中。
郁夫人一直对她照拂,便是早前在乾州,也曾问过她可是真的愿意嫁给阮奕,她自幼失了娘亲,同阮奕成亲后,郁夫人便是她的娘亲,她亦会孝顺照顾。
赵锦诺将茶盏高举过眉心,“娘,请喝茶。”
郁夫人笑容款款接过。
偏厅中都看得出来,郁夫人对这个儿媳既满意,也照顾。
郁夫人轻轻吹了吹,亦微抿了一口,温和的笑意挂在脸上,也将早前备好的红包递于她手中,“好孩子,望你们夫妻二人日后一直和和美美,举案齐眉,早生贵子。”
赵锦诺含羞低头,已伸手接过,“多谢娘!”
郁夫人笑着点头。
最后,陶妈妈再将茶盏递于阮奕,“二公子给夫人敬茶。”
阮奕端起茶盏,眸间的暖意在郁夫人跟前更无所遁形,“娘,喝茶。”
他自是记得他出意外的这段时日里,娘亲日日为他奔走,便是他一直未好,也未放弃过他,诸事为他奔波。上一世的时候,他一直傻着,是娘亲的心中的心结,后来阮家因朝中之事受了牵连,父亲母亲都流放途中过世,后来他好了,却连好好尽孝的机会都没有……
那时敬茶的时候,他还是傻的,胡闹时还需阿玉和娘亲哄着。
但眼下,亦换他守好娘亲。
郁夫人自然不知晓他心中的曲折反复,但母子连心,他眼中的情绪,郁夫人能感受到不同,只道他成亲之后,长大了,亦懂得体恤父母,当下接过他这杯茶,浅浅尝了口,眸间些许氤氲之气,叹道,“锦诺是好孩子,你莫要辜负,能患难与共,也能一路荣华。”
阮奕接过她递来的红包,眼底也有碎莹几许,“奕儿都记住了,娘!”
郁夫人伸手抵了抵鼻尖,些许感慨在其中。
早前他出了意外,她操碎了心,也是未曾想成亲了,人也好了,阮府这是双喜临门。
郁夫人这才伸手,扶了他二人起身,又朝阮奕叮嘱道,“日后,可不许欺负锦诺,娘亲饶不了你……”
俨然已经站在锦诺这一处。
阮奕笑笑,尚且来不及开口。
郁夫人又朝赵锦诺叮嘱道,“他若欺负你,你就来同娘亲说,娘亲教训他……”
赵锦诺亦低眉笑了笑,柔声应了声好。
在郁夫人跟前,阮奕特意暧昧问了声,“锦诺,我可有欺负你?”
赵锦诺恼火看他。
见他们夫妻二人新婚如此,郁夫人心头欢喜。
阮鹏程也撑手起身,“奕儿,带锦诺去趟宴府吧,别耽误了。”
阮奕拱手应是。
赵锦诺才忽然反应过来,阮奕的敬茶礼安排在昨日,昨日他已名正言顺在所有人跟前唤过宴相一声“爹”,那新人敬茶,是应当还要去趟宴府,向宴相敬茶的,只是没想到会一并放在今日,足见阮家的重视。一并放在今日,那便真是等同于将宴相视作了阮奕的另一个爹。
赵锦诺羽睫轻轻眨了眨,早前她也曾听说,宴相同阮尚书私交甚好,眼下才晓二人是真亲厚如此。
阮鹏程言罢,阮旭也在偏厅中起身。
“大哥。”阮奕拱手行礼,赵锦诺也向阮旭福了福身。
“奕儿,弟妹,祝你们二人新婚燕尔,百年好合。”阮旭惯来待阮奕亲近,兄弟二人自幼感情便好。眼下,阮旭上前亲密拍了拍他肩膀,阮奕亦笑容可掬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