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砖似是真的不闹了,一道转身去看阿玉。
见到阿玉,砖砖当真立即抛弃了阮奕,扑到阿玉跟前。
阿玉半蹲下,双手摸着砖砖的头,轻声笑道,“你什么时候同旁人这么亲近了?嗯?”
砖砖哪里听得懂?
她的话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阮奕亦撑手起身,屈膝坐着,一手撑地,一手搭在膝盖上,些许酒意沾染坐在眸间,显得比旁人的温文儒雅里多了几分风流肆意。
他就这般闲适坐着,眸间笑意看着她和砖砖,嘴角微微扬起,经久不息。
他是许久未见过砖砖了,方才都愣住。
更许久未见过她和砖砖在一处的时候。
他很怀念的那个时候……
很早之前,他还很怕砖砖,砖砖长得严肃,看着他的眼神也不怎么友好。
尤其是看着他抱阿玉,亲阿玉的时候,砖砖会恼怒得朝着他低沉得“汪汪”叫着。
在砖砖的世界里,他应该是阿玉的另一只大‘宠物’!终日和它一样,前前后后围着阿玉转,要阿玉亲亲,要阿玉抱抱,但是阿玉不让它到床榻上,他夜里却有特权和阿玉睡在一处。特别是有他之后,夜里阿玉都不让它入内屋。
那时候的砖砖真的很不喜欢他!
会恶狠狠得撕咬他的衣服,撕咬他的鞋,撕咬他的一切东西,还会趁阿玉不注意的时候,追着他满苑子跑,似是要穷凶极恶得咬他。吓得他一边满苑子跑,一边满苑子哭。
那时候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怕砖砖。
许是那个时候的他是傻的,但砖砖又特别有气势,所以总是很怕砖砖,被砖砖撵得到处跑。
有一次他真的被砖砖吓倒,扑倒在地,却发现砖砖似是只是同他闹着玩,恶狠狠得模样瞪着他,却实则舔了舔他的脸。
他愣住,被它舔了一脸口水。
阿玉扶他起来,温柔握住他的手,轻轻摸了摸砖砖的头,又抚了抚砖砖的下巴,砖砖似是忽得乖巧了许多,眼神也没有早前那般凶了。
他神奇得眨了眨眼睛。
阿玉轻声道,“砖砖喜欢亲近的人摸它的头和下巴,你多摸摸它,多同它玩,他日后就同你亲近了,不会咬你的,来,大白兔,不怕的,我同你一处……”
他其实分明额头还有汗水,却仿佛因为她在他怀中,她又握着他手的缘故,他好像真没那么怕了。
她带着他一道同砖砖亲近,砖砖似是很快也习惯了他的轻抚,会主动蹭他的手,而后主动蹭他的人,蹭得他痒痒,又凝神屏气不敢动弹,怕惹恼了好容易脾气温和下来的砖砖。
阿玉便在一侧笑不可抑。
等见他实在僵硬成一处雕像一般,都不敢动弹时,阿玉抱着砖砖,温声道,“砖砖,大白兔是我夫君,是我最亲近的人,他也是你主人,以后不可欺负他,要同他亲近,记住了吗?”
诚然那时候的他确实不知道砖砖记住了没有,但砖砖再蹭过来的时候,他没那么怕它了。
阿玉说了,他也是它主人,他不该怕他。
果真,砖砖将他扑倒,在他身上又蹭又拱,痒得他哈哈大笑。
但从此往后,砖砖似是真的同他亲近了。
他也知道如何同砖砖玩到一处,如何让砖砖舒服得挠痒痒,让砖砖一看到他就喜欢,让砖砖听他的话卧倒,躺下,坐下,亦或是跟着他跑。
他忽然就同砖砖很是要好,阿玉不在的时候,他同砖砖形影不离。
他得意得同阿玉说,“砖砖可喜欢我啦!”
阿玉伸手扯了他的衣领,他没站稳,一个踉跄载进她的浴桶里,他看着她,眼睛眨了眨,听她暧昧的声音道,“那是因为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莫名脸红,但看着她,他不自觉上去想拥她,亲她,和她做他喜欢的事……
那时候的日子似是无忧无虑,也总是很美好。
便是阮家风雨飘摇,也一直有阿玉和砖砖陪着他。
直到后来阿玉过世,砖砖便一直闷闷不乐,不怎么吃,也不怎么喝,终日恹恹守着阿玉生前常待的暖亭和小榻上,悲伤得熬了一年。
那时候的他已经不傻。
却宁肯回到他还傻的时候,那时候的阿玉会握着他的手抚摸砖砖的头和下巴,轻声告诉他,不要怕它……
……
一转眼,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
一转眼,又近在眼前。
所以先前他见到砖砖的时候,一瞬间僵住,说不出话来,而砖砖也如早前一般警觉盯着他,一脸穷凶极恶,似是挑衅。
他却忽然想起来,前一世的时候,砖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来的京中。
他很想念砖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