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也听见了,一吸鼻子,双手抱臂给徐桓悦翻了个表演:对不起她们相看两厌!虽然她们强烈地表示出相看两厌的状态来, 可是宋岑商还是简单粗暴地把她们两个打包往旁边一扔,自己坐到了徐娘子身边去了。
宋清龇牙咧嘴地捂着惨遭老父亲蹂/躏的肩膀,难得没有跟他呛嘴, 反而心里恨不得给他摇旗呐喊 早日把徐娘子娶回来当她后娘, 那以后她每日都有好吃的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笑。
而徐桓悦,脸上表情就没有那么好了,她双手抱臂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 眼神在这两个人之间逡巡。
其实倒也没什么蹊跷,但是她眯着眼睛,看宋岑商开始不顺眼了, 感情他忙前忙后,是为了抢娘?
她有些不爽,但是一想到徐娘子辛劳半辈子,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好闷头吃饭。
徐娘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哪怕做这些大菜, 味道也能说得上是数一数二, 红烧肉的汁水拌饭, 她就能吃下大半碗饭, 更不用说炒仔鸡的鲜美, 清蒸鲫鱼的清香, 真是沾了唇,就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的何止她?
宋家父女二人也是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去,一个个展示了过人的天赋,哪怕是宋清,徐桓悦吃了一碗多就已经捂着肚子吃不下了, 她还能继续抱着鸡腿大啃特啃,就更不用说一个人饭量抵得上五六个人的宋岑商,看他的架势,说他要把桌子吞了,徐桓悦都会信。
这顿饭吃的时间尤其长,宋岑商坚持到了最后一秒,把桌上碗里的菜全都清完了,一个个瓷碗里空空荡荡,看得来收拾碗筷的丫头目瞪口呆。
宋岑商憨厚地笑了,挠着头脸上竟然有些红色,像是不好意思:“我好像吃太多了。”
徐娘子忍着笑回他:“不妨事,将军吃得多,才有力气舞刀弄枪嘛!”
宋岑商被她这么一说,当即一撸衣袖:“那可不,我的刀法最好,斩了不知道多少宵小的首级,抢法也还行,我还会拳术,一拳下去就能把人砸得哇哇叫回家找娘!”
这么得意的样子,活像十多岁到处炫耀自己勇武的毛头小子,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曾经统帅三军的大将军来。
他说得起兴,一把把徐娘子从椅子上拎起来,要让她去庭院看他打拳。
徐娘子挣脱不过,被他带着往前走,结果被宋清拦了下来:“爹,你喝多了吗?”
被宋清这么一打断,有些晕晕然的宋岑商一下子清醒过来,放开搭在徐娘子肩膀上的手 ,讪讪然看她。
和一只摇头摆尾祈求原谅的大狗没什么两样。
徐娘子忍不住笑了,抚了抚衣服,回头看徐桓悦,嗔怪道:“你今天拿的是什么酒?怎么还把将军给喝醉了?”
徐桓悦看着桌子上的葡萄酒,脸色无辜而又委屈:管关什么事?关她的酒又有什么事?
宋岑商老脸一红,尴尬地转移话题:“刚刚还没问,这是什么酒?味道还不错。”
算他会说话。
徐桓悦哼哼唧唧把这酒的酿造过程大致说了一下,听说这是葡萄酿成的酒,宋岑商愣了一下:“怪不得这味道还甜滋滋的呢,我喝了不少,现在一点也不晕。”
“那是你喝的酒太杂了,”徐桓悦趴在桌子上懒懒说道,“现在买到的酒酒色一点也不澄静,还很浑浊,喝起来有什么好?”
“这倒是,”宋岑商也深有同感,“我喝的最烈的那种烧刀子,虽然烈了些,但是颜色倒是好看些。”
他又忍不住问:“那你是有法子处理酒中飘着的那些浊物?”
徐桓悦眼睛晶晶亮,看着他道:“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话音未落,宋岑商就一挥手,特别好说话:“那试试就是了。”
徐桓悦笑嘻嘻地起身给宋岑商行了个礼,突然感觉他人还是挺不错的。
徐娘子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宋清悄悄端了个小凳子坐在她身边,头放在徐娘子膝盖上,瞪大眼睛看她。
乍一眼看去,倒是像极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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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岑商说试,那就是真的试一试,他把那日的赵武派过来听徐桓悦指使,徐桓悦也没有客气,风风火火带着人去找工匠,造一套大致的蒸馏模型出来,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她在外面忙着,徐娘子那边的铺面也差不多收拾好了,李师傅先前还捋着胡须说要请些他熟识的人来撑撑场面,结果被徐娘子一劝,还是放弃了。
徐家早点变成了徐记食肆,找个了吉日正式开张,崭新的牌匾挂上去,下面吊着两个大红灯笼,门联上挂着大红花,门前鞭炮声响个不停,把这几条街上的人都吸引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