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拉过江落小声说话,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她。
江落也是愣了一下,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朝着那些人的衣服看去,果然衣角都是有龙纹的,她也抽了一口气,心里在打鼓,往前探出的步子小了点。
赵福海发现了不对劲,扭头笑得和花开了一样:“江公子,您不继续往前走了吗?怎么突然慢了下来?”
江落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
是,皇帝来了的确让人惊诧,可是她还是想看见秦云息一眼,这个想法不曾改变,哪怕前面有刀山剑海也是如此。
江蔺无奈,只好摇摇头跟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到前面去了的江落的脚步。
而那边,帝后二人走到正院侧间,让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禀告。
事实与了圆大师所说的相差无几,而且也并没有查出江家勾连其他家族要陷害安网的痕迹,皇后松了一口气,问皇帝:“那这么说,我们能下旨赐婚吗?”
皇上的手往下压了压,问一起过来的了圆大师:“大师,照你所说,安王是只能娶这江小姐吗?还是只要娶了她,之后再娶正妻也不妨碍?”
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位江小姐的身份低了些,虽说父族母族都是有些名气,可是江家先皇的时候就慢慢摆落了,而荣家虽然还是有些底蕴,但也架不住江荣氏已经去世了,荣家照顾她是情分,不加以照拂也没什么值得指摘的,这样一来她说到底只是个丧父丧母的寻常人而已,这身份嫁进皇家,实在是低了些。
了圆大师笑着捋胡子:“启禀陛下,安王殿下和这江小姐可是宿世的姻缘,要是真如您所说,插了别人进去,那还算什么有缘人?”
皇帝叹了口气,摇摇头,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却也没拦着皇后继续下懿旨。
皇后乐滋滋地转身去了秦云息的书房里,命人去磨墨伺候,皇上想了想,还是把派出去的那个暗卫喊了回来,却没想到那人支支吾吾悄悄说:“陛下,微臣在打探消息的时候,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皇上瞪他:“和江家那小姐有关?你怎么不早说?”
暗卫摇头:“和江小姐无关,是微臣恰巧撞上了唐王府的人,他们躲在一间老旧的破房子后面不知道在弄些什么,微臣便稍微停了一下,却没想到最后等他们走了,微臣过去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东西。”说着,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小包,不过半个巴掌大小,递给了皇帝身边的太监。
皇上蹙眉:“你听到他们说这是什么了吗?”
暗卫犹豫了片刻,迟疑地说:“微臣听得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依稀听见了‘京郊行宫’这类的话,至于其他的,微臣并没有太听到。”
皇上粗头蹙得更紧,然后突然一惊:“云息就是在行宫被下毒的。”
本来秦云息是被他派出去忙削藩这件大事的,他行踪不定,除了自己之外并没有人知道,而京郊行宫更是几十年不曾有人住的地方,秦云息不过只是赶路回来略在那里住了一晚上,结果就中毒昏迷至今。
这件事再和唐王府的这个纸包联系起来,不由得不让人深思。
他让太监把这纸包拿去给外面的太医,又让人进来,吩咐他们去查一查唐王府,正背着手说话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他含着薄怒问道:“外面怎么了?”
太监低眉顺眼道:“是江家小姐来了。”
皇帝大吃一惊,以至于嘴边的话僵住了,半天才道:“她怎么来了?”
太监说:“是和江家少爷一起进来的。”
“我不是问你,”皇上看了太监一眼,挥手让暗卫下去,绕着屋子转了两圈,吩咐太监,“既然如此,你去把江家那小子喊过来跟朕说说话。”
既然江家其他人都没了,那就看看这个独苗到底怎么样,也好对那位江小姐心里有些把握,谁让他唯一的亲弟弟要娶一个家世不显得寻常女子呢?他这个当哥哥的可是满腹怨念。
江落不知道哥哥竟然就这么被拎过去面见陛下了,她仍在面犯迷糊,不知道为什么在门口就被那个领路的太监领走了。
好像只是他和走过来的另外一个太监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就笑眯眯过来对着江落说:“江小姐,请和奴才这边走。”
江落下意识地看了江蔺一眼,江蔺挥挥手,道:“既然如此,你就过去吧。”对于江落被认出来女儿身的事情,他倒不是太惊讶,反正什么能逃过这群老得成精的太监们的眼睛?
而且,来喊江落过去的也不外乎只有那两个人了,他再怎么阻拦也都是没用的,鬼知道为什么要让江落去呢,但他知道惹火了那高高在上的天家夫妻,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也因此直截了当地和江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