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嫡长子满月宴,来恭贺的世家高官实在太多,太子妃这里要款待的女眷也是不少,乌压压坐满了正殿和旁边两个侧殿,各自压低了声音说话,却也颇为吵闹。
江落扶着老夫人进去,二夫人随后半步,一起进了正殿。
于是又是一群人起身给江落行礼,这就算了吧,大皇子的王妃比江落还要大个十几岁,也对着她行礼喊婶婶,每次这个时候,她只感觉一阵深沉的忧伤划过心头。
怎么就成婶婶了呢?
荣初缨闷笑,举起襁褓里的儿子,握着他的小手冲着抱怨的江落挥一挥,贴着小家伙的脸颊道:“宝宝啊,这是你叔祖母。”
江落只觉得心口插了一刀,捂着胸指着荣初缨哼哼道:“过分了啊,你这是在戳我心窝子。”
荣初缨忍不住大笑:“难道我儿子不应该喊你叔祖母吗?小婶婶?”
江落一僵,叹了口气,果然丈夫辈分大了,就要被迫成了祖母辈的人,真是心酸。
她也不继续说这个话题了,轻手轻脚握住了才满月的小宝宝的手,声音也忍不住压低:“他好小一只啊,手都是软软的。”
荣初缨低头看着摊开小肚皮的儿子,伸手把他的小衣服拉了下来,在肚子上摸了摸:“他刚生下来的时候,还要再小些呢,只是奶娘说他这重量刚好,长着长着就胖起来了。”
江落把小家伙的手塞回襁褓里,看着歪过头就睡的小孩子,忍不住笑。
荣初缨挥手让人把孩子带下去睡觉,捧着一杯茶递给江落,揶揄:“你别看着我家的眼馋啊,也赶紧生一个自己玩。”
这是第多少个要她快生孩子的人了?
江落叹了口气道:“刚来的时候看到皇嫂,她还跟我说慢慢来不着急呢,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恨不得我变一个孩子出来?”
荣初缨了然:“是不是祖母和我娘也跟你说了?唉我不是催你生孩子啊,我就是看你觉得我家儿子好玩,想让你也生一个而已,没别的意思。”
江落扶额:“其实吧,我也没多讨厌,就是被催的有些烦,这事还得慢慢来。”
荣初缨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也是,这事你别急,你比我还好些,我可是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好不容易才有的身子,你好歹上面没有公婆,皇后娘娘和陛下都不催你,就放宽了心慢慢等就是,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江落举起茶杯遥遥敬她:“那就借你吉言了。”
二人躲在里间说了一会儿话,再出去的时候宴席已经差不多散了,各家的女眷也在行礼告辞,江落问了冯嬷嬷一句,知道男宾那边还没有散之后,便在东宫陪着荣初缨一起收拾残局。
又过了一会儿,东宫的小太监跑过来跟在喝茶的荣初缨和江落禀告,说太子和安王过来了,荣初缨转头笑着打趣她:“安王叔来的可真快。”
江落嘴角翘起来,回她:“那也不急你早就让厨房在熬解酒汤啊。”
两个半斤八两彼此彼此的人一起携手出了正殿,正好看到叔侄二人一起走来,太子穿着杏黄色朝服,脚步略微有些踉跄,而安王一身白色衣衫,大步走来姿态潇洒极了。
江落三步并作两步迎过去,秦云息干脆站定在那里,伸手等着江落跑过来,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荣初缨也扶住了脚步虚浮的太子,然后三人眼睁睁看着刚才还一副清风朗月模样的太子一下子把头放到了荣初缨肩上,声音激昂:“初缨啊,我们有儿子了,这是大好事啊!”
荣初缨朝着双手交握的安王夫妻歉意一笑,秦云息挥挥手道:“你们回去吧,我们也出宫了。”跟着握着江落的手,就往宫外走。
出了东宫的地界,江落甩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看他:“你真的没喝醉?”
秦云息一把拉住了她:“别倒着走路,小心摔倒。”又道,“我在席上只喝了些茶,怎么可能会醉呢?”
江落顺着他手臂的力量倒在他身上,秦云息也不嫌弃,缀着个大型玩偶一路出了宫上了马车,直到到了安王府,他才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江落惊了一下,仰头问他:“你干嘛啊?”
秦云息低头在她脸颊上吻了吻:“变孩子去。”
江落的脸突然红了,转过头把脸贴着秦云息,耳垂通红,像是坠了一滴血一样,任由秦云息抱着她进了屋子。
事后,江落就一个感觉:她不敢见人了怎么办?
好在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看着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表情正常,与平时并无二致的样子,她干脆也自暴自弃不去想那日的事情了。
过了几日,也都是风平浪静的样子,她更是把那日回忆起来就觉得耳红心跳的事情给扔到了脑后,继续关门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