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澍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再细想便明白了她的笑意,“……那几场不行。”
涂嘉霓笑得愈发明媚,“不是说不怕么?”
“……怕。”虽然还没被她盯过戏,他相信自己可以在她看着的同时演好,先前她就表示过想看,他希望她来,但是尺度大一些的,他没底,不敢轻易答应。
“那我就不来了。”她逗他。
江澍自然急了。
当晚涂嘉霓走得有些迟,冲了澡后给江澍讲了戏,随后在他的坚持下,被他送到楼下,目送着上了出租车。
翌日,涂嘉霓去跟上司提出辞职的时候,老城区的片场,正准备拍一场严湖和江虹的戏。
自江虹第一次去找严湖剪头发之后,她去得就有些勤,每回都带些吃的给那几只猫,再拿了相机偷偷拍里头。
严湖没阻止过,只知道她叫江虹,旁边美术学院的学生。她渐渐来得勤,摄像头在屋里转了个遍,他终于主动问了一句:“你拍这玩意儿干啥?”
江虹原本要拍死亡,但进了这理发店之后就改了主意,她的目标赤.裸,镜头往严湖身上扫,把他身上的纹身、瘦弱的肩胛骨甚至是稀疏的腋毛拍进来——她要拍眼前这个男人,拍什么不重要,先拍,等后期剪辑的时候再说。
她心里没答案,故意回:“我要是告诉你拍啥,你就不给我拍了。”
严湖嘴里衔一根烟,眼睛因为烟雾眯起来,“给动作片取材?”
很显然,严湖知道自己天生的优势。
江虹不回他的问题,指着他手上的烟,“今天我看到的第七根。”
“闲的……”严湖继续抽一口,“我说,你不用上课么?”
“我专业过硬,不上也比他们厉害。”
“唷,口气还不小,那等你拍好了,给我瞅瞅。”严湖把脚往桌上一架,闲散的姿势,连带着说的话也不像是当真。
“可以啊,我要是剪好了,还能拿去参加比赛。”
严湖吐出烟圈,“那我岂不是要成名人了?”
他们多半都是说些这样没调性的话,要是有客人来了,江虹就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把他剪头发的过程拍下来,碰到不愿意配合的客人,江虹把相机一关,说我没拍。
于是就有了用肉眼观察严湖的时间。
严湖很高,很瘦,甚至看着有些病态,江虹觉得是烟抽多了。皮肤不是很好,好像没有家人,江虹没有问过。有一
回顺着楼梯去过一次楼上,严湖也没反对,还让她跟自己一起吃了顿炒米粉,并且将碗筷留给了她洗。
有了第一回 ,就有第二回第三回。再到下一回,江虹直接把火锅底料带过来,再去菜市场买了下火锅的菜,两人坐在柜台后面吃,吃到一半,江虹又把摄像机给开上了,问严湖要不要拍。
严湖长这么大没碰过这玩意儿,江虹坐到他旁边教他,严湖试了一会儿,问这是什么相机。
“哈苏。”她指着上面的logo告诉他。
他说看着英文晕,江虹笑了,说礼尚往来,“你明天教我理发呗。”
严湖教了。
这场戏涉及专业部分,江澍先前在公司的安排下学了一段时间的理发,拍起来算是得心应手。
那天黎炼看着镜头里的江澍,等一场戏拍完,把人喊到跟前,说你这手臂还得减减,得符合严湖不爱吃饭的特征,江澍点头应下,节食就越发厉害了。
从那时候到涂嘉霓从酒店离开的那天,江澍瘦了五斤,原本就减了,现在看着更加瘦骨嶙峋。
到第二天,排了三场戏,场场戏份都很重。一是严湖生病,江虹带他去诊所拿了药,医生叮嘱说少抽点烟,第二场则是在巷口的麻将馆,拍一场打麻将的戏,紧接着,是黎炼先前和涂嘉霓商量过的床戏。
黎炼已经亲自了解了江澍的麻将技术,麻将部分不担心,他更侧重于牌桌上的眼神戏。
“戏不能太足,《色,戒》里汤唯和梁朝伟那样的太明显,你们得弱一些,但效果不能低于《色,戒》。”
黎炼很严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演员们越来越进入状态,拍起来比刚开始的时候顺利一些。
宁泽西的戏份减少,不过晚上麻将这场戏有他。一场戏拍了要有二十遍,终于是过了。
随后清了场,剩下江澍和夏意浓。
麻将馆的主人经常不在店里,水和瓜子备着,由打麻将的人随便取,墙上贴一块二维码,自觉的会付,不自觉的,老板也不计较。
严湖拿出手机往墙上扫了下,转过去二十块,转身看还坐在牌桌旁的江虹,好一会儿都站着,没说话。
刚才牌桌上有人起哄,严湖随口反驳,却也没实实在在地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