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丢脸了。
包厢里烟雾缭绕,各色昂贵到甚至在市面上难以寻到踪迹的酒被开了瓶随意摆在矮几上。
“渌柏,”周誉时咬着烟叫一声,然而沙发上的男人却恍若未闻,他笑一声,稍微抬高了点音量,“宋渌柏。”
男人掀起眼看过来,眸色冷淡。
“这么心不在焉的,宋少一颗心还留在家里吧?”旁边有人端着杯子笑起来。
“唉我他妈太后悔了,他那妹妹生日宴的时候我怎么就不在国内啊,活生生给错过了,不然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小姑娘让他这么宝贝。”
“满场多少人都虎视眈眈,是我我也紧张。”
“我看秦家都盘算着给他们那小儿子凑一对了。”
“秦家?”宋渌柏冷着脸,“她才多大,秦家就打这种主意。”
周誉时笑出声,“你难不成还真把别人当孩子看啊?小姑娘十八岁生日都过了,还用我提醒你?人长得漂亮,手里还攥着临邺的股份,娶了她等于娶了临邺。”
“人家可不是黄毛丫头了,要是现在谈恋爱都算不上早恋,圈子里没比她大几岁就订婚的比比皆是。”
说话的几人说完懒散地碰了碰杯,有人往旁边打量,见男人半垂着眼一副淡漠的模样,便将话题揭过。
宋渌柏目光沉沉地落在手里的玻璃杯上,眼底有一分难以察觉的怔然。甄杳慢慢习惯了和宋渌柏单独一起住的日子。
两个人早上会一起吃早餐,晚餐视情况而定,白天她除了家教课就是做自己的事情,晚上宋渌柏也都几乎待在书房,他们相处的时间其实没有那么多,但是慢慢的她面对他也没那么拘谨了。
又过了三天,陈页再一次来给她上课,课后再一次问她:“怎么样,辩论赛你能去吗?”
甄杳迟疑片刻,“最近我哥哥他太忙了,还没找到机会跟他说。”
“希望你能来看。”
她礼貌地笑了笑,“那我们——”
右眼里忽然传来异物感,甄杳话音突兀地截止,陈页立刻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摆摆手,低着头不断眨着眼睛,“应该是睫毛掉进眼睛里,过一会儿就好了。”
说是这么说,但眼睛还是因为异物的刺激不断分泌出眼泪来。
“不行,你眼睛都红了,快仰起头我帮你看看。”
“真的没关系,被眼泪冲出来就好了。”
陈页没递纸过来,甄杳只好伸手摸索着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擦了擦右眼,或许真的是流出来的眼泪起到了效果,她顿时好受多了。
“陈老师,我已经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陈页一只手还扶着她的肩,“那就——”
“你在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像浸了冰,沉沉地刺入房间,把两个相对着靠得极近的两人吓了一跳。他们原本的姿势从背后看亲密得有些越线,青年几乎像要低头吻下去。
“哥哥!”甄杳一愣,下一秒蓦地站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宋渌柏额角隐隐跳了跳,“听你的意思,我还应该晚点回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和冷意。
陈页忙答道:“宋少,刚才她眼睛有点不舒服,所以我才帮她看了看。”
宋渌柏一怔,蹙眉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小姑娘从陈页身旁拉过来。
“眼睛怎么了?”
“已经好了,只是刚才有一点难受。”
小姑娘站在他身边乖乖答道,半仰着脸的姿势勉强能让他看清此刻眼睛的情况。眼眶只剩一点不明显的红,眼睫是被泪水浸润过的濡湿。
宋渌柏抬手托住她一边脸轻轻往上一抬,指尖没入了她脑后柔软的发丝里。
他垂眸大致看了一眼,脸色勉强缓和,接着面无表情地抬眸,“课结束了?”
“……结束了结束了,既然课结束了,那我就先走了。”
“陈老师再见。”甄杳礼貌道,顺便悄悄往旁边挪了挪,退离男人那只还贴着她耳朵的手。
陈页简短回道:“再见。”
宋渌柏垂眸淡淡瞥向落空的掌心,接着目光落到她脸上。
书房里安静下来。
“……哥哥?”
宋渌柏放下手,目光某一瞬有些复杂。
意识到她成年的事实后,他再看见陈页那种不知分寸的举止就觉得格外厌恶。
“眼睛还疼不疼。”
“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嗯。”他别开目光,蹙眉沉吟。
“哥哥。”甄杳还是试着开了口,“陈老师说上课能教给我的东西很有限,想让我去听一场英语辩论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