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凛能感觉到，有许多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可她眼里心里，却只有屏幕上的那个人。
屏幕中，程博士润了润嗓子，开口道，“从事这一行，我很开心，这是我热爱的事业。从加入到这个机密项目以来，我几乎没有任何后悔。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她。”
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些许的晦涩，“我离开她五年了，五年时间，没有任何联系。五年时间，她足够从一个小女孩成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今天是她十九岁的生日，选择在今天公布这一项研究成果，是我自己私心的决定，想要当做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虽然也许她已经不再需要我。毕竟，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说到这里，程博士眼眸中隐隐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现场的记者也没想到采访的方向会朝着这个画风突变，一时间也没准备。
“千凛，爸爸爱你。虽然这份爱，也许已经过期。”程博士说完这话，就谢过了记者转身朝后台走去了。
之后，是研究室的其他人回答一些记者提出的各种问题。
随后，屏幕暗淡了下来，又重新播放起之前的音乐。
餐厅内，议论声依旧不绝，甚至有人走过来安慰程千凛，并且吐槽了谢筱玫。
“小千凛，你爸爸很优秀啊，跟你一样！”
“千凛的爸爸才不是抛妻弃子呢，人家是投身伟大的事业好不好！某些酸鸡刚才还在这里跳脚，脸疼不疼！”
“比起做小三的妈妈，为宇宙和全人类献身的科学家父亲，不知道形象要高大多少！”
“怎么说话呢，小三能和科学家比吗？别宇宙级碰瓷了！”
“千凛，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程千凛收回视线，眼眸眨了眨，隔了一会儿，朝着人群外，顾时的方向看了过去。
隔着人群，他高大挺拔的身形依旧引人注目。
他深邃的眸子在灯光下好看极了，他的视线注视着她，眼底有淡淡的温柔。
一定是他，除了他，没有别人。
程千凛抿了抿唇，迈开腿朝顾时走去。程千凛来到顾时面前，站在苏菲的身边，“这个也是你和我爸爸商量好的吗？”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第二个可能性。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可能顾时早就准备好，在直播采访的同一时间，就打开了屏幕。
而在之前，他还告诉她，她想要的都会实现的。
其实在他回国之前，就应该已经得知了父亲的最新消息了吧，至少已经联络上了父亲，知道他的项目即将做完。
顾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程千凛又问。
“这是你父亲送给你的生日礼物。”顾时说。
苏菲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考虑到今天是程千凛的生日而没有开口。
“妈妈，我知道你要说，即便是父亲回来，我们家也不会回归到从前。而且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长大，和他的感情有了变化，不会再跟小时候一样。而且，他离开我是事实。对吗？”程千凛却破天荒的主动提起。
苏菲微微一愣，没有再说什么。
“妈妈，你也说了，我是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判断。父亲也是，我们都有自己的选择。父亲当年做出的选择，我不会怪他。即便是他选择了事业，但他依旧是我的爸爸。你也是我的妈妈。”
伴随着程千凛话音的落下，苏菲眼眶泛起了红。
她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于这个女儿一直有所亏欠。
她极力给了她最好的物质，但同样的也欠她成长上的陪伴，以至于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远。
但是，程千凛今天却说，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她的父母亲。
“这个世界上，没有父母亲的人太多了。我拥有的，已经是他们所羡慕的了。至少你们还在，至少，你们还会回来。”说到最后，程千凛的声音微微低了些许。
她的余光里，顾时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她面前的苏菲，却是忍不住别过了眼，从兜里抽出了手帕。
毕竟是一个集团的老总，苏菲身边的助理看见这个情况，赶紧走过来询问。
苏菲只是摆了摆手，迅速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千凛，是妈妈不好。”
程千凛摇了摇头。
她早就看开了。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选择。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有义务为了谁而活着。
不管是妈妈还是爸爸，他们只是选择了对于他们而言更重要的东西罢了。
而且，至少，他们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