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初柠还幻想过两人的未来。
他们会一起上大学,一起毕业,说不定还会结婚,生子,然后被他宠一辈子。
可变故,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让人措手不及。
……
初柠晚上下班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从台里出来她才想起,下午把车借给了傅霖,他人这会儿应该还在医院。
本来要去车库的脚步挪回来,直接往大门外面走。
今夜无月,头顶苍穹漆黑得像一匹墨色锦缎,云很低,黑压压遮在头顶,风夹杂几许凉意,似乎随时都会下雨。
初柠只穿了件连衣裙,肩上挎着包,长发被风吹得凌乱。
她从大门出来时抬手搓着冰凉的手臂摩擦生热。
正要去路边打车,刚站定,余光往左侧瞥一眼,她身形微僵。
路灯下,一辆黑色布加迪威龙停在路边,秦曦散漫倚在车身,纯黑挡风外套和黑色长裤同跑车一起隐匿在无边的夜色,脸上肌肤却冷白。
他指缝里夹着根烟送至嘴边抽了口,吐出一团灰白色的烟雾,那双眼眸在夜幕里莫名有些冷,正静静地望她。
初柠心跳快了不少,镇定地收回目光,仿佛没看见一般,转身往反方向走。
秦曦脸色阴沉,绷着下颌弧线快速掐灭烟头,大步跟过来。
宁静的夜晚,初柠能听到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速度上两人差距悬殊,很快,她的手腕被他用力攥住。
蛮力驱使下,初柠被他往回拽。
“你干什么?”
她挣扎,他丝毫不为所动。
秦曦腿长,迈步很大,初柠被迫小跑跟着。
到了车前,他冷脸将人推进副驾,关上门。
初柠心慌了一下,打算开门下车时,他人已经在驾驶位坐下,锁上车门。被困在车厢内,初柠无奈地看向秦曦:“你这是干什么?”
离得近了,借着车内的灯光,初柠第一次近距离看他的脸。
他变化很大,五官比以前更显硬朗,眉眼轮廓深了些,双眼皮拉出很深的褶皱,纤细的眼尾微弯,眼角处泛着红,仿佛有化不开的惺忪倦意在里面,有点没睡醒的样子。
也是,他才刚回国,时差都没倒回来,一大早又去了二中,估计都没好好休息过。
“没话跟我说?”他声音低沉,略有些哑,显得那份倦意更加浓烈。
被他静静地盯着,初柠缓和心绪,默了会儿,有些僵硬地说一句:“好久不见。”
“……”
持久的,尴尬的沉默。
冷场。
秦曦烟瘾又犯了,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弹了一根出来,又掏出打火机点燃。
初柠闻到呛鼻的烟味,忍不住咳嗽两声。
秦曦余光瞥她一眼,摇开车窗,夹着烟的那只手臂搭在外面,修长好看的指节轻弹两下,掸掉烟灰。
风吹进来,浓烈的烟味渐渐散了。
他又默默抽了两口,吐气时朝着车窗外。
刚刚那股无名的躁郁被压下,他指腹随意捻着烟蒂,侧目看她:“今天看见我跑什么?”
“有吗?”初柠诧异地抬眼,似乎不相信有这样的事,她猜想着一种可能,面不改色,“那可能我当时没认出来。”
她生了张很纯很乖的脸,双瞳剪水里清澈见底,仿佛天生就不会骗人,不会伤人。
可她曾经朝人心窝上捅刀子时,也是顶着这样的一张脸。
那时候,他恨不得掐死她。
“那刚刚呢?”他继续问,“跑什么?”
“天太黑,没认清是你,我还以为是坏人呢,当然得跑。”
“是吗?”秦曦没骨头地倚在靠背上,漆黑的眼瞳里映出她娇小的身影,唇角扯了下,“我还以为,你做贼心虚。”
初柠放在膝上的手指僵滞一秒,指尖在裙子上划了下,平静地看他:“心虚什么?”
“当初说分手的人是你。”秦曦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凝视窜出来的火苗,举过来照在她脸上,那双眼似乎要把她整个人看透,“可能现在旧情难忘的,也是你。”
初柠隔着火苗看他,不说话。
秦曦挑眉:“默认了?”
一阵风吹来,打火机里窜出的火苗灭了,周遭黯淡几分。
初柠开口:“没有。”
秦曦手放在她后面的椅背上,上身前倾过去,初柠无形中感觉到压迫。
她往后缩了缩,听到他问:“那今天去学校干什么?没想到你这人,还挺念旧?”
“……”
初柠终于知道他今晚为什么突然找过来了。
他以为,她去学校是在怀念过去,白天看到他躲开是因为怕他发现心事,所以心虚。
“不是你想的那样。”初柠急忙解释,“池鸢在那边拍戏,我去给她送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