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着迷_作者:锥花(135)

2020-11-28 锥花

但是有心逃离的人会懂,所有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考分考场,桑渴他们学校被分到了隔壁的二十九中做为考点。

而意外的是柏明宇居然跟她分到了一个教室。

少年带着白色的帽子,看见她时装模作样地将视线移开了,整整三天,他们一句话都没说。

Dawn也是,高考那几天他将自己关在办公室,所有的工作都推了,虔诚地在桌面上涂涂写写,不知道他在执念什么。

高考结束桑渴托着两麻袋的书回来的时候,舅舅也刚好出差回来。

一家人一起坐着吃了一顿饭,餐桌上安安静静的,气氛融洽。

他们谁也没提高考的事儿。

不过桑渴却鲜明深刻地记得在高考的前一周,她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曾经遇见了某个人。

那个人的脊背依然佝偻,看上去高高瘦瘦,倚靠在电线杆下边。

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着。

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桑渴却看见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仿佛透过那双眼睛,传达了这样的念头。

他说:“好好考。”

说完——

就走了。

头也不回。

像是幽灵,亦或令桑渴觉得她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高考结束后是漫长的空档期。

日复一日而令桑渴更加真实而又笃定的确认,临近高考前那个充斥着皎洁月色的夜晚,电线杆后的人影,或许真的是她所做的一场梦。

厚重而又不切实际的梦而已。

他真的离开她了。

以后也不会出现了。

骄傲而又惹眼的鹰,终于离她远去,再也不会回来。

假期,阚婆的书店面临装修,桑渴无处可去,后又被热心肠的婆婆介绍去南街的一家餐厅打工。

打工的要求一开始是桑渴自己提出来的,崔婉女士知道是在餐厅里起初还有些犹豫,不过在丈夫的开导下还是选择支持。

桑渴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好,既然她想做,就由她去做吧。

走马上任的最初桑渴确实很累,转悠悠像是小陀螺般一刻不停歇,不过习惯之后她倒也觉得,很充实。

至少她再也没有想起过任何有关于过去的琐碎。

人,总是要向前看。

这天下着大雨,街头几乎没什么人经过。

周遭水涟涟的,就连空气也是,蓄满了湿潮。

店里没有什么客人,就摆了一桌,还是提前预定的。

没有生意也没有电话,亦没有桑渴什么事。

她乖乖坐在自己的前台,默不作声细细审视自己的指甲。

衣宽袖长,双手被包住一半,露出来十根手指头。

没一会儿店门被推开了,身畔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脚步声。

应该是预定哪张桌子的人到了,桑渴刚埋下头,便听到隔壁桌传来拉凳子的声响。

木质椅腿在地面发出很刺耳的噪声,还有他们朋友之间的打趣寒暄。

紧接着有人大声喊:

“裴哥,这儿呢!”

桑渴闭上眼,听见这个叫声不免微愣。

这个姓氏,好生耳熟。

紧接着下一秒,一双腿进入她的视线。

长且直。

裤腿包裹着精悍的脚踝。

桑渴心跳声莫名有些慌乱,她似是有所感念般地抬头,正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

那个人冒雨前来,衣服、领口上滴滴点点挂着雨露。

依然是那双清洌洌的桃花眼。

横生枝节。

桑渴轰然愣住,她慢慢从位置上站起来。

但是那个人像是不认得她,兀自从她身边经过,就连眼神都没有割舍。

桑渴跟随着他的动向,慢慢侧过身,手指在桌面皴划。

她沉沉盯着那道背影。

眼看他落了座,正跟朋友谈笑,手里端着酒杯,侧着脸,露出一叠精致的颈窝。

应该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也很给面子的附和,勾唇,他在笑。

身上没有了烟味,没有了颓气,亦没有了,恨意。

干干净净的,像是少年。

酒足饭饱,宾客稀落,他硬是跟宴会的主人留到了最后。

桑渴正伏在收银台核对账本,一小节细软的头发坠落在手边。

忽然,一道声音从头顶横插了进来。

“结,账。”

桑渴笔尖一滞,慢慢抬起头。

青年风尘仆仆,眉眼寡淡利索,说完那句话后再无旁言。

桑渴有些看呆,在清理餐台阿姨的声声叫唤中她回过神来。

桑渴看着他,说:“先生。一共,三百五十块。”

没人注意到,那个青年在听见某个称呼后,嘴角不可抑制的微扬,但是他掩饰得很好。

“给。”

不过就在交付的一瞬间,他突然偏了偏头,对桑渴说:“能,借支原子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