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队养这种人来有什么用?开除算了。】
一个败将,没有任何立场进行申辩。
万惜默默承受着这些恶意。
在发给宁恒的信息里,她进行了善意的隐瞒。
【今天阳光很好,我第一次参加奥运会,就得了两枚银牌,很厉害是不是?】
照旧没有任何的回复。
万惜看着手机,只得苦笑。
....
万惜原本以为,最过分的攻击不过是在网络上,只要她不上网就行。
可在即将离开奥运村前夕,万惜遭到了一名中国游客的攻击。
那时天色已黑,她和队员比赛完归队时,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万惜!”
万惜回转头,一道刺目的手电筒强光直射入眼里,她下意识闭眼。
随即,一个冰冷的金属重物砸中了她的额头,万惜顿时感觉到一股热流从额角淌下。
“这么贵的飞机票和门票,我们都赶过来给你们加油,你们居然输了!怎么这么没用!”那个人大声嘶吼着。
那是一名激进的射箭队粉丝,平时情绪就容易冲动,他家人也没料到他竟会有这样的过激行为,忙拦住他,又不迭给万惜道歉。
这件事不宜闹大,教练只得赶紧将万惜送去了医院。
医生说要住院一天进行观察,在异国他乡的医院里,万惜又给宁恒发去了信息。
【今天遇见粉丝,他鼓励我要加油,真好。】
还是和过去一样,宁恒始终没有回复。
那天夜里,万惜一直仰着头。
因为只有这样,眼泪才可以少掉点下来。
....
奥运会后,国家队放了一个小长假,万惜却没有回家,她继续在训练基地练习。
她不想放弃金牌,她还没有输,她还要参加下一届奥运会。
在射箭场内,万惜按照之前的强度,每天射出几百上千支箭。
可回国后,她的射箭状态很差,总不能瞄准靶心。
万惜怀疑是之前额头受伤造成脑部震荡,便去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可却没有查出任何身体异样。
小长假后,吴城教练返回训练基地,万惜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吴城教练站在射箭场边,看着万惜射箭,可是越看,脸色却越苍白。
最后,吴城让万惜停下,他缓声道:“是不是感觉,刚瞄到靶心,可身体还没调整到撒放状态,就自动开始进行撒放?”
万惜正要点头,忽然,一个陈年记忆浮现在她脑海里。
是在省队时,黄歌歌蜷缩的身影。
吴城教练再度开口,声音里透着无比的艰涩:“是……黄心病。”
也许是因为赛场的失利,也许是因为舆论的压力,也许是那次受攻击造成的后遗症,也许是因为宁恒的离去,总之,黄心病缠上了万惜。
万惜想起了之前和宁恒的对话。
万惜:【每个射箭运动员都可能患上黄心病,如果我也患上了,也许会就这么放弃射箭吧。】
宁恒:【不,你会坚持下去。】
万惜决定,为了宁恒,坚持下去。
她风雨无阻,继续站在射箭场上练习,继续给宁恒发着信息。
【今天很开心,食堂做了我最爱的红烧肉,我吃了很多。】
其实没有,她这天都没有吃饭,因为太过沮丧。
【今天去参加了友谊赛,我得了第一,厉害吗?】
其实没有,她已经不能参加任何比赛了,她只能孤单地站在射箭场角落。
【今天又来了一批新队员,教练让我带着小师妹,责任重大啊。】
其实没有,射箭队已经另外选了领队人,没有领导会等待一个不知道前途与未来的黄心病射箭队员。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从宁恒离开那天起,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轮回。
他没有回复信息。
她的病也没有好转。
她每天失眠,看不清前路,练习到崩溃,深夜里痛哭。
她没有了宁恒,也没有了箭,没有了过去,也没有了未来。
要到这时,万惜终于理解了宁恒为什么要放弃她。
当理想破灭时,世界一片黑暗,什么也握不住了。
只能放弃。
这天晚上,万惜没有再给宁恒发信息,她只是拔出了电话卡,丢到了下水道里。
把她的过去和未来都丢了。
以前她年纪小,总以为分手会是件你死我活惨烈至极的事。
其实没有,有时候分手,只是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海鱼搁浅,海鸟坠地,他们再没有力气于海平线相见了。
他们就这样,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虐已经完了,触底了,之后就是上升!之后我会甜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