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三本来是想指着陆桃骂两句,结果刚抬起手,小姑娘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桃、桃桃摔倒了,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起来。”
许老三:“……”
他、他好像还没碰到那丫头吧?
许来男也一脸震惊。
她去告阴状,好歹手上还有个血口子。
可他爸爸才刚抬手,陆桃就倒下了,这不是碰瓷儿吗?
许来男下意识往周围看去,见没什么人,才又拉拉许老三,“爸爸,她故意的,她故意碰瓷儿,想、想讹咱们。”
许老三这会儿也回过神,一把揪过小陆桃,“你坑谁呢?”
这下陆桃是真慌了,使劲蹬着小脚,“爸爸!爸爸救命!”
“你、你才没有爸爸,你爸爸不要你了。”许来男说。
“爸爸才没不要桃桃!”
陆桃更难过了,眼里含着一泡泪,就要去咬许老三揪着自己的手。
正在这时,她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当当当当——爸爸我又回来了!我去!这才几天,你就混成这样了?】
陆桃眼睛顿时变亮,“爸爸你回来啦!”
【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你把缸子里的水泼他脸上,趁他不注意赶紧跑。跑不了就喊有人拐小孩,我就不信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陆桃这才发现,自己抱着的搪瓷缸子里,不知何时多出了大半缸水。
眼见许老三就要来打她,她想也没想,扬起手朝许老三脸上泼去。
哗——
许老三只觉身上一凉,大半缸子水已经全数泼到了他腰部以下。
他当时就懵了,只觉得有冰凉的液体渗进来,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淌。
陆桃也发现自己不够高,泼错位置了。
她还记得二五零跟她说的话,不等许老□□应过来就挣脱他的手,撒丫子狂奔。
“快来人呐!有人、有人尿裤子啦!”说来也巧, 陆桃扯开嗓子大喊的时候,这附近刚好有人。
队里今天组织人打松子,几个爬树的好手带着工具, 正往松树林这边走。其中就有陈保科。
陈保科听出喊人的是陆桃, 脸色一变, 想也没想就跑了过来。
其他人也下意识跟着跑, 跑出几步, 才有人反映过来,“哎不对, 我怎么听着, 这喊的像是有人尿裤子了?”
其他人也回过味来,面面相觑。
这……他们到底该不该过去啊?
要真是有人尿裤子了, 他们急匆匆跑过去,好像争着抢着去看人热闹似的。
陈保科没想那么多, 几步就冲进了松树林, 刚好看到许老三伸手来抓陆桃。
许老三喝多了, 本就反应慢。陆桃那一泼一跑, 彻底把他弄蒙了。
等他反应过来, 追上去去捂陆桃的嘴,陈保科已经到了。
陈保科对许老三, 可没什么好印象。
都说许老三当初看上他姐,多么多么痴情,多么多么念念不忘。
可他除了纠缠不休, 究竟为他姐做过什么?
干活干活不肯下功夫, 性子也唯唯诺诺,只知道听老娘的话。从来没为对方着想过,就知道喝酒、哭, 算什么男人?
本来前些天那事扯到陈芳秀头上,陈保科心里就有气。
现在看许老三快三十的老爷们儿了,竟然追着陆桃一个三岁奶娃娃打,他沉着脸,冲过去往陆桃身前一挡,毫不客气狠推了对方一把。
许老三当时就倒在了地上,彻底暴露出裤子上那一片可疑的水迹。
几个后面跟上来的人看到,眼神都有些古怪,有人甚至没忍住笑了。
“这还真尿裤子了啊,我以为就是小孩子喊着玩呢。”
“看他那脸红的,喝了不少吧?”
“那也不至于,我看他是肾不好。你听说过谁喝高了尿裤子吗?”
几人尽量压低着声音,可树林里安静,还是有只言片语飘进了许老三耳朵里。
这一摔,他本来就有点清醒了,闻言也不知道是该先挡脸还是先挡裤子,只能虚张声势大吼:“瞅啥瞅?老子才没尿裤子!”
可他这话,就跟醉酒的人一直强调我没喝多一样,半点说服力都没。
众人一脸我懂的表情,就连小陆桃,也从陈保科身后投过来一个嫌弃的眼神。
那表情,就好像在说这么大的人了还尿裤子,丢丢。
许老三都要气死了。
别人不清楚那水咋来的,她个罪魁祸首还不知道吗?
他怒指着小陆桃,“说了我没尿裤子,那水是她泼的。”
陆桃一听,下意识就把搪瓷缸子往身后藏。
陈保科却冷笑,“你没地方赖了是吧?好好地她泼你干啥?再说你也不好好瞅瞅,她这缸子底都漏了,搁啥泼你?”
许老三这才发现,陆桃那缸子的确漏了个指甲盖大小的窟窿,根本装不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