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这些动作在父皇眼中,不过是一个皇子想要夺取大哥储君之位的小动作,并不会动摇他的江山根本。
“因此即便父皇知道明王这些年里私下结交大臣们,并没有也不会去斥责他。”
顾知涧道:“若将他私藏精兵和私开矿山这两桩事情,摆在陛下案头,恐怕陛下就不会认为明王只是在暗地里做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了。”
穆衡展颜一笑,点了点桌面上的那几封密信:“为今之计,便是要拜托陆推按,将这份证据从冯笏清的嘴巴里给撬出来。”
陆聿行瞬间便领会了太子的意图。
明王屯兵私开矿山都是谋逆的大罪,这份证据若是由太子这边的人递交上去,陛下虽然会震怒,处置明王。
可与此同时,也会令陛下对太子生出戒备之心。
若是由中立之臣,如父亲或是顾相等人提及,陛下也会生出猜忌之心,怀疑父亲与顾相这些中立老臣是否已经偏向了太子一方。
君心难测,尤其当今圣上,从前是从自己兄弟手中争来的皇位,因此对帝权看的极为重要。
若陛下对太子生出忌惮之心,即便是剪除明王一党,太子也难以顺利继位。
以陛下的性子,极有可能还是会废了殿下太子之位,而改立年幼好操控的皇子。
可如果这份证据是从冯笏清的嘴巴里套出来的,那这件事情就与太子全然没有干系了。
至于这份证据到底是不是真的从冯笏清的嘴巴里套出来的,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份证据出现的时机和方式,只要得当,便可兵不血刃地将明王铲除。
陆聿行早就想做一番大事了,此刻郑重起身,向穆衡行礼道:“殿下放心,陆某定不辱命!”
顾知涧又嘱咐了一句:“此事无比要小心谨慎,切勿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
陆聿行笑道:“子川放心,必让明王一党神不知鬼不觉!”
四人又具体商谈了一番行动计划后,才从北固楼相继离开。
顾知涧先行一步,他与公主的婚期定在明年的三月,春暖花开之际。
瞧着还有半年时间,但因为娶的是公主,所需之事繁之又繁,重之更重,处处都要做新的,样样都要采买。
他一个准驸马,为了向公主表达足够的诚意,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
而枢密院的公务近来因为陛下称病不临朝的关系,也变得十分繁重。
因此与沈明煜方才的一番手谈,算是他这段日子以来难得的闲暇时光。
此刻又得继续马不停蹄地先赶回枢密院去处理公务。
沈明煜要按时辰回去吃药,为避人耳目,他特地等顾知涧走了一盏茶之后再动身。
沈明煜往马车的方向去,见穆衡跟着自己出来了不说,还往一个方向走,不由地纳罕,小声道:“殿下这是要去何处?”
穆衡看着沈明煜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兄长说的什么话?我从沈府来的,现下自然是要跟兄长一并回府。”
说罢,他便直接上了马车。
沈明煜站在原地怔愣了一瞬,缓慢地眨了眨眼。
太子什么意思?
从沈府来的?
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不知道?没听下人提起啊?
难不成昨晚上他就来了?!
再一想到太子方才迟了那么久,沈明煜心口这个气就喘不匀了。
太子的身份妹妹已经知道了,怎么还让太子进房啊?
沈明煜汗都下来了。
就算太子殿下允诺会以太子妃之位迎娶妹妹,可毕竟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
不行,他回去之后必须好好跟妹妹说一说。
从前不知道那是没办法,如今既已知道了,就不该在正式成婚之前再独处,传出去名声真就别要了!
沈明煜这一路上,直勾勾地盯着穆衡看了一路。
他不敢指责太子的不是,只能用幽怨地眼神看向太子,希望能让太子捡一捡他碎一地的良知。
结果一路上,穆衡都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压根没看沈明煜。
到了沈府,下了马车之后,穆衡朝沈明煜略略行礼:“兄长慢行我先回听雨阁去看娇娇了。”
沈明煜:“……”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嘿!
沈明煜哪儿能待得住,抬脚就要跟着穆衡一起去见妹妹,人才走出去几步,被一直等着他回来服药的白檀给拦住了。
“爷这是要去哪儿?”白檀黑着一张脸看着沈明煜。
说好了用药的时辰不能耽搁,国公爷可倒好,出府之后就没了影儿,眼看着用药的时辰就要过了,才回来。
回来了也不想着赶紧先把药给服了,竟还往别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