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却品出了几分不一般的滋味。
三人彼此暗暗思量,打起了算盘,但是面上谁也没说什么。
朝会散后。
穆衡亲手签署的调派令分别去往金鹰卫所、京兆府和殿前司三处。
就在众人都以为太子亦会亲临大理寺, 去审理冯笏清一案,便是他不知查案审案之术,也好歹应该去做做样子。
太子散了朝会之后, 竟然直奔东宫的方向。
刑部尚书忍不住唤住他,道:“殿下且慢!”
穆衡停下来回头,看向刑部尚书:“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刑部尚书奇怪地看着穆衡:“殿下既然亲自指派了人去审问冯笏清,难不成不亲自去盯着瞧一瞧吗?”
穆衡亦是奇怪地看向刑部尚书:“孤既亲自指派了人去审讯, 又何须亲自盯着?孤虽常年研习道法,但也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尚书大人莫非是不信任孤指派的三人?”
刑部尚书:“……”
“殿下所言极是。”
穆衡和刑部尚书说这番话的时候刚刚下朝,人来人往,不少人都听到了。
明王身边的小内侍不由地嗤笑:“不过是个草包,装模作样着实可笑。”
“虽然可笑,但却好用得很呐!”
穆珏眼睛眯了眯,他越看穆衡越觉得,若太子不是故意装出一副看起来有些迟钝笨拙的模样,那便是有人在暗中想要借太子为棋。
想要到达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
穆珏看着走远的穆衡冷笑一声。
无论穆衡到底是装疯卖傻,还是真为人所用,只要将其除了,便可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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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衡跟刑部尚书的这番对话,同样也传到了皇帝穆谆的耳朵里。
“他倒是会安排人,这三个人的确都是审谳的好手,尤其是这个陆家的小子,听说他有洞察秋毫颇,拨草瞻风之能。”
穆谆虽然心里头还是觉得太子不如明王敏锐聪慧,也缺少一些帝王身上所需的杀伐决断,不过这次安排他去负责冯笏清一案,倒是发现了太子有几分知人善任的才能。
李成安知道皇帝进来不满明王,因此言语间也多顺着穆谆夸赞太子。
“太子毕竟是陛下的儿子,知人善任这一点,不正是跟陛下一模一样吗?”
“李成安啊,你这个嘴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拍马屁的毛病。”
穆谆嘴上嫌弃,却难得畅快地笑了起来。
不过想到朝会之上,拥护明王的一众大臣,竟然堂而皇之地围攻太子。
穆谆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他还没死呢,不过是装病来试探一下,明王这就按讷不住,迫不及待地露出他的尾巴来了。
再想到冯笏清这些年里,贪墨银两都在其次,但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卖官卖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朕这些年是不是太过惯着老四了。什么事情他都敢伸手。”
李成安低眉顺眼地回道:“陛下是拳拳爱子之心,明王殿下年轻气盛,难免会犯错。”
“爱子之心?”穆珏摩挲着手上的一串玉制的珠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朕当年把衡儿远送出去,也算是爱子之心吗?”
李成安神色动了动,心中不免掂量着皇帝这话又几层含义。
“陛下……”
穆谆挥了挥手打断李成安:“罢了,且看着他们兄弟之间究竟谁会更胜一筹吧。当年朕也是这么过来的,没道理朕的儿子就能舒舒服服地坐上朕的位子。”
他心里想着,只要穆衡能把冯笏清这个案子处理好了,那他的太子之位便算是稳住了。
***
那日朝会散后的当天,穆衡指派的三人便拿着调遣令进了大理寺。
除了陆聿行之外,另外两人都是穆衡叫去给陆聿行打掩护的。
这二人都有不错的审谳之术,恰好能与陆聿行打个配合。
明王一直在大理寺安插的眼线汇报说,那三人进了大理寺后没着急提审冯笏清,反倒是在旁人身上打转。
摁着周之峁审了整整一天,又连续审问了其他几个从冯笏清那儿买官位的人。
穆珏只觉得他们不过是鼓弄玄虚罢了,让人继续紧盯。
过了三日之后,第四日的清晨一早,明王的眼线急报传来。
昨夜这三人突然在子时之后提审冯笏清。只让大理寺的一个寺丞在里面做记录,旁人一概不准进去。
与此同时,大理寺上下也全部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更别说消息的传递了。
冯笏清被整整提审了一夜,也不知到底说了什么,明王安插在大理寺的眼线打听不出来,但看陆聿行等人的神色,似乎颇为振奋。
眼线担心冯笏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赶紧寻了个空隙进了大牢亲自问了冯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