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娇眉头紧皱:“你之前为何不说?”
穆衡道:“我担心自己看错,只不过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若线索有用,或许能帮到小姐。”
平旌坊里有京城最大的妓馆,也有不少暗娼门子,光是想到郑宥之可能正在眠花宿柳,巨大的羞辱感令沈如娇泛起了恶心。
她深吸了两口气,把心口翻涌的恶心之感压了下去,咬紧了腮帮子同穆衡道:“带路,去平旌坊。”
平旌坊离着不远,只用了一刻钟的工夫便到了。
沈如娇跟着穆衡一路七扭八拐地拐到了一个极为偏僻的巷子里,走到一户人家门前,穆衡停了下来。
那户人家的门上挂着一个暗娼专用的太极木牌,阴阳颠倒示意着有客上门。
似这种独门独户的小院,是京城之中最下贱的暗娼馆子。
迎来送往的客人都是三教九流之辈,而且因十分廉价,一日里接的客可达二三十人。
沈如娇本就因一夜没怎么睡好头疼得紧,又因郑宥之逃婚一事惊怒不已。跑遍整个京城吃了一肚子冷风,没想到她的未婚丈夫竟躲在这么一个腌臜之地!
委屈不甘以及被玩弄的羞辱令沈如娇愤怒到了极致。
她冷笑一声直接一脚将门踹开。
一手拎着红裙,一手执着马鞭长驱直入!
穆衡在她身后,瞧见沈如娇一脚踹开了大门不由地挑了挑眉,这位沈家大小姐跟他想象中的名门闺秀似乎不太一样。
院子不大,沈如娇不过几步就走到了屋前,方才那一脚她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这会儿腿也麻脚也疼,只能将重心移道另一条腿上站着,朝着屋内怒喝:
“郑宥之!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拎你出来?!”
方才沈如娇踹门的时候,房门里面听见动静的郑宥之一个轱辘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惊恐无比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这会儿听见沈如娇包含饱气的声音,顿时整个人吓白了一层。
沈如娇怎么会知道他在平旌坊???
难不成沈家的人一早就盯着他了?!
几息之间,郑宥之脑袋里头已经冒出了七八个念头,可没有一个能让他躲过眼前这遭。
郑宥之胸腔因为紧张而剧烈地起伏,他猛吸了一口气,心道这沈家大小姐她再跋扈难不成还能杀了自己?!
穿好了衣裳,咬了咬牙,推门出来。
郑宥之刚一拉开门走出来,还没等看清楚外面的情形,脸上直接就挨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让郑宥之一个文弱书生翻滚在地。
沈如娇的马鞭上有一层毛刺,抽打在马身上,因为皮毛的关系不会感到特别的疼痛,但是抽在人脸上则是直接勾起无数条密密麻麻的小血痕。
“啊啊啊!!!!沈如娇!你你你这个蛇蝎毒妇!”
郑宥之疼狠了,口不择言地叫骂了起来。
躲在屋里的暗娼见这架势,便知道是来硬茬了,立即从暗道跑了,免得惹事上身。
沈如娇一扭头,看到穆衡站在最边上,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她朝他勾了勾手,让他过来。
等穆衡走近了之后,指着地上跟个青豆虫子似地翻滚的郑宥之道:“给我打他!”
穆衡默了一瞬,略略抬眼看了沈如娇一眼,被人当做打手,这也是头一回。
他上前拎起郑宥之的领子,一拳挥了过去。
穆衡这一拳下去还收了几分力气,可郑宥之实在太没用,直接被打落了两颗牙齿。
沈如娇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小子看着瘦弱,倒是力气不小。
郑宥之被他打得两眼发直,一副上不来气的样子。
方才那一脚踹得太狠,这会儿沈如娇实在有些站不住,让下人给她搬过来一把凳子坐着,然后看着其他的人:“都愣着干什么?上啊!给本小姐狠狠地揍,照脸打,留一□□气儿别打死了就成。”
沈家下人围着郑宥之揍了半天,直到沈如娇喊停。
鼻青脸肿,整个头都肿了一圈儿的郑宥之连声都变了,高声斥责沈如娇:“沈如娇!你简直欺人太甚!”
沈如娇气笑了:“我欺人太甚?郑宥之,你也配同我说这句话?让你入赘我沈家难不成还委屈了你?你若不愿意,当初就不要应下这桩婚事,应下了又逃婚???言而无信你也配当个男人?还是你觉得沈国公府是好戏耍的不成?!”
郑宥之的一双眼高高肿起,勉强睁开一条缝,他伸出一只手来哆哆嗦嗦地指着沈如娇:“你还有脸说?!这盛京之中谁人不知你因得罪了安庆长公主,根本没人敢娶你了,你才不得已想出招赘的法子来!可怜我来京城不过几个月,根本不知你们之前这些事情,就着了你的道儿!原本我还纳闷,以你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地位为何要与我成婚,若我早知你是这样的情况,我就是宁死也不会答应这桩婚事!若我今日不逃,往后有长公主压在头顶,便再无升迁的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