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
尘星去收拾东西,姬昭皱眉看着窗外发呆,但愿这几晚,那个神经病别再大晚上地出来,城里实在不安全,刺客还没抓着呢。
宗祯一夜未睡,从姬昭家中回去后,便被父皇叫去议事。
等了一夜的消息,也没抓到那人,宗祯心中倒有几分佩服,不知那人到底是怎么逃的,按理来说,总要有迹可循,那人却是跟着跟着突然就不见了。上回,陈克业亲自去跟踪那人,终于发现那人的落脚点,就在大报恩寺山脚下,一个普通农户家。
只是那人实在太过机敏,哪怕是陈克业,也根本不敢轻敌,也只敢远远跟着,始终没看到那人的脸。
昨夜城门早早就关闭,想必那人没能逃出城,此时躲在哪里,宗祯并不知道,他不是什么神,这样的人又从来是狡兔三窟。宗祯倒也不急,有他这个诱饵在这,那些人总会一次次地出现,他有什么好急的,急的是那些人。
从延福殿回来,他小睡片刻,起身时,天色已黑,他打算换身衣服去找姬昭。
昨晚他要走时,睡着的姬昭拉着他的手不让走,应该是被刺客吓到,他有点不放心,得去看看。
保庆小声道:“殿下,驸马去公主府上了,据说带了不少东西,怕是要小住几日的。”
宗祯怔愣片刻,“哦”了声。
保庆正准备退下,宗祯叫住他:“我们去公主府上。”
“…”保庆心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殿下至于吗,何苦要去找刺激,驸马跟公主感情这么好……不过殿下发话,他也不好多说,只好跟程深悄悄地抱着同情的心陪着殿下出宫。
福宸公主情绪很低落,姬昭到她府上,看到她,也有些吓到,却也不像是生病的模样。
福宸公主勉强跟他笑了笑,一句话也不说,躺在床上继续发呆,姬昭站在廊下,低声问青金:“公主怎么了?”
青金她们这些贴身侍候的都知道,驸马与公主根本就没圆过房,公主来月事这样私密的事,自不好同驸马说,青金也只能推脱不知道。
姬昭问不出话来,也没办法,谁都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估计福宸公主也是心情不好吧。他拿了本书,坐在窗下的榻上靠着静静看书,就当陪福宸公主。
福宸公主看着床顶,脑中只有昨夜的那个黑色身影,想着想着,眼泪又静静横流。
昨夜之时,她震惊,她惊喜,她伤心而又绝望。
两辈子加起来,她其实已经多年不曾见过裴容,上辈子的她哪怕使尽法子欺负姬昭,赏遍天下美男子,她也没有一天是真正快活的,是脑海中,少女时候,山上那个总是站在小鹿身侧,浅浅对着她笑的少年一次次地拯救她、慰藉她。
他和身边所有一味宠着她的人都不一样,她也以为,于他而言,她也是不一样的。
直到昨夜,她才突然发现,原来那个人,不仅仅只是个普通的养鹿少年。
人走后,福宸公主渐渐清醒,这辈子,裴容被哥哥赶走,不过是一年多年前的事,普通的养鹿少年,如何能够在一年里就变成这样一个人,出现于金陵城中,还引得全城禁军出动?
他还杀了文贵仁,甚至前些时候弄瞎文贵仁的人,说不定也是他。
她心中,最为纯白的少年,却能轻轻松松就要了人命。
想到这里,福宸公主哭得更难过,哥哥原来没有说错啊,裴容的确不是平凡人,那么裴容接近她这个公主,又到底是为了什么?裴容又为何要杀文贵仁?裴容又还会杀谁呢?
裴容到底是谁?
她甚至不知道,他真的叫作裴容吗?
如若不是无路可逃,裴容还会来她公主府中吗?裴容一直在金陵城中,上元节那夜她没有看错!裴容为了逃走,才来公主府见她一面,他明知道她到底有多想念他。
裴容,是在利用她吗?
想到这里,福宸公主再也克制不住,哭出声音来。
姬昭放下书,下榻,走到床边,担忧地弯腰看她:“公主,你怎么了?”
福宸公主抬眼,看到姬昭满含担忧的双眼,哭声更大,她曾以为上辈子的自己再混账,最起码喜欢上裴容这件事没有错,这是她心中最珍惜的存在。此时她却不明白,她是不是真的全都做错了?
“公主?”
福宸公主忽然起身,扑到姬昭怀中,大哭出声,姬昭听得很难过,他很少听到这么伤心的哭声,跟公主认识一年多,虽是形婚夫妻,却也相处得挺好,公主比他大两岁,可在他心里,公主就像妹妹一样,女孩子都是需要好好珍惜的。
他伸手环抱住福宸公主的腰,安慰地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了,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