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昭敲了敲,淡淡道:“总之,我今天就给你们解禁了,你们往后老老实实在我府里待着吧,不用再监视我,这也是你们的殿下亲口说的。”
他们五人再一同发愣,面上还有不相信。
“爱信不信……”姬昭对殷鸣道,“你带他们下去吧,带他们好好吃一顿,明天开始给他们派活干,他们往后都是我的人,得听我的。”
“是……”
于是他们五人云里雾里地就又跟着殷鸣走了。
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解决了,没意思,姬昭懒懒地翻着手里的书,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尘星道:“我去熏被子,夜深了,您还是早些睡吧?”
姬昭还是不想睡,他又玩了会儿兔子,身上疲惫愈发重,偏就是一点睡觉的想法也没有。
但不睡还能干什么呢?
他到底是躺到了床上,是他自己的家,是他最熟悉的床,被褥晒得暄软,帐子里也有淡淡香味,却怎么躺都不对。尘星担心他怕黑,床边也放了灯,从帐中往外看,房中微亮,倒也不吓人,为什么还是睡不着?
姬昭在床上摊煎饼,摊来摊去,摊不熟。
他高声喊尘星,尘星很快就进来了,在帐子外问道:“郎君您还没睡着?”
“嗯,我睡不着……”姬昭想了想,“那几盏兔子灯……”
就是过生辰时宗祯送的那几盏,尘星立即道:“都带回来了,您放心吧。”
“嗯,你把它们拿来吧,还是挂在外面的两个帐钩上。”
“好嘞……”尘星转身就去拿,给他挂好,又帮他把帐子理了理,就出去了。
姬昭躺在床上看帐子上兔子灯的倒影,越看越清醒,更睡不着了。
长久睡不着,难免有些烦躁,他索性坐起身,在他起身时,他下意识地用左手撑着床板,做这个动作时,他才渐渐回神。他低头往床铺看去,右半边是空的,他竟然让出了半个床。
以往这里睡的是谁,半张床又是让给谁,不言而喻。
姬昭傻坐片刻,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着了。“尘星!”姬昭再度高声叫人。
尘星火速进来,这次他直接拉开帐子,担忧看姬昭:“郎君您怎么了,怎么还不睡?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叫白大夫来看看?”
姬昭摇头,他抱住被子,满眼期待:“现在宫门关了没?”
尘星愣了愣,点头道:“您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三更天已过,宫门早关了啊。”
姬昭沮丧地吐出口气:“那我不能进宫去找他了吗……我睡不着,我想去找他。”
“自是不能啊……”尘星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谁,想了想,又委婉地说,“即便宫门没关,这么晚,您也不好进宫找殿下的呀……”
“为什么呀……”姬昭有些委屈。
“那是东宫啊,无故不能留人宿在宫中的,殿下也不能无故宿在宫外。”
姬昭本来燃起的希望,迅速就被浇灭了。
他直直往后倒去,硬邦邦道:“我知道了……”
尘星满脸不舍,却也没办法,心中还有些怪异,太子殿下就这么好助眠吗?离了太子殿下,往常那么容易睡觉的他们郎君,这就睡不着了?他弯腰,帮姬昭重新整理好被子,劝道:“您闭上眼睛,心里数数,很快就睡着了。”
姬昭睁着眼不说话。
“你若是想太子殿下——”
姬昭打断他的话:“谁想他了……”
“是是是,总之您若是有要紧事跟太子殿下说,明早我早点叫您起床,您再进宫,如何?”
姬昭的眼睛一亮:“好!”
尘星哭笑不得:“那您快睡……”
“你要记得,一定要早点叫我!”
“您放心吧!”
尘星再次帮他拉好帐子,兴许是好歹有了些许期待,尽管睡得不好,姬昭数着星星,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只是隔一会儿就要醒,醒了就要问是什么时辰,到了寅时初,他就精神抖擞地从床上爬起来,坚决不肯再睡。
他还振振有词:“我虽不知道宫门到底几时开,朝官们寅时末进宫上朝,那个时候肯定是开了的!我们寅时末就从家里出发!”
“…”尘星也没办法,他也不愿意吃早膳,好歹劝他喝了点蜜水,姬昭自己去挑衣服,精心挑选一身,还在腰上挂了当初从还是徽商身份的宗祯身上抢来的玉佩,好不容易捱到寅时末,他们就往宫里去了。
此时已是十一月,早上的天亮得晚,外面还是乌漆墨黑的呢,空中星子点点。
赶到宫门口,守门的侍卫见到是驸马的马车,也傻眼了,这才什么时辰啊,驸马竟然就来了!不过驸马不是旁的人,陛下曾经亲口下过命令,驸马可以不经通传就进宫门,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直接就带着他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