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门外传来保庆的惊呼声,“您慢点啊!”
程深紧跟着就进来了,担忧地看着他,小声问道:“殿下,驸马怎么哭着走的……”
“嗯……”
“保庆去送他了……”
“嗯……”宗祯依旧平静,他双手撑着桌子缓缓站起身,脚下却是趔趄,程深吓得赶紧上来扶他,宗祯挥手,拂开他往外走,他急道:“您这是去哪里?!”
“我,去练会儿箭。”
程深更急:“外面风大,您这个时候怎能去练箭!”
“无事……”宗祯的双眼直直的,走路也有些直,程深到底是上前扶住他,扶了会儿,才敢放开他。
姬昭哭着从崇政殿冲出来,吓坏一众宫女太监,保庆大声道:“都转过去!不许看!”
宫道上的宫女太监全都背转过去,谁也不敢看,姬昭在宫道上疯狂奔跑,保庆就在他后头追,路上撞到刚见完陛下的宗谧,他瞧见这样的姬昭,大吃一惊:“驸——”
姬昭已经跑了,保庆跟在后头。
宗谧惊诧地回身看去,心想这不太对啊,他想了想,赶紧大步朝宫外走。
姬昭冲出宫门,殷鸣与尘星赶紧伸手接住他,着急道:“您这是怎么了?您跟殿下说什么了?”
姬昭胡乱抓住他们俩的手,无力道:“回家……”
殷鸣看了眼宫门里干着急,没令牌出不来的保庆,示意尘星扶着姬昭上车,他大步过去,担忧道:“我们郎君这是——”
保庆担忧:“什么也不知道,驸马跟殿下单独在里头说话的,没说多久,驸马哭着就出来了!一路跑出来的!”
“殿下怎么说?”
“都还不知道呢!”
“唉!”殷鸣转身翻身上门,陪着姬昭回家。
到家的时候,姬昭已经不哭了,只是不论是眼睛,还是脸蛋,都是完完全全的呆滞。
尘星反倒急哭了,他道:“您别吓我啊,您到底要什么,你告诉我!殿下他到底说什么了啊?!”
殿下……
听到宗祯,姬昭的眼泪又开始掉,他的前路彻底没了,他往后要怎么办,连欺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他从前还可以骗自己,或许宗祯是喜欢自己,只不过宗祯和从前的自己一样,还不知道!
可是宗祯今天亲口承认,他喜欢太子妃和秦五娘!
姬昭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他为什么非要勇敢这么一回呢!
他不能让自己多做几天的梦吗?!
殷鸣见这俩都哭了,急得满头大汗,姬昭走进屋子,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他伏在桌子上大哭,哭了许久,他抬起头,看向殷鸣:“我想喝酒……”
“好好好!”
见他终于说话了,殷鸣立即叫人去准备席面与酒来,哪怕姬昭从来不胜酒力,都说借酒消愁,殷鸣只愿他喝了这些酒也就好了!
这样的姬昭,他从未见过,他既担心,甚至也跟着难过。
席面很快就上来了,姬昭撑着桌面坐起身,直接拿着酒壶,仰头对着嘴里灌。
他要把自己灌醉,他不想这么清醒,他宁愿自己永远昏睡下去,再也不想清醒地面对这一切的真实。尘星唬了一大跳,也不哭了,赶紧要去拦,被殷鸣从后伸手拖住:“由着郎君喝吧,睡一觉,兴许就好了。”
“…”尘星到底没拦。
他们俩站在一旁,看着姬昭往嘴里灌酒,他们不敢拿太狠的酒来,是梅花酒,姬昭连着灌了三壶,还没完全倒下,双眼却已见朦胧。
尘星想着,是不是别喝了?
有人来报:“郑王来了……”
尘星皱眉:“怎么这个时候来?叫他回去吧……”
“郑王说他在宫里瞧见咱们郎君不对,过来瞧瞧。”
殷鸣立即道:“我去带他进来,或许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宗谧跟着殷鸣进来,瞧见这样的姬昭,很是担心,他上前,在姬昭身边坐下,轻声问:“昭兄,你这是怎么了?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是郑王啊……”姬昭看向他,看了半晌,认出他来,朝他抿了嘴笑。
泪脸上的一朵小小笑容,宗谧的心被他笑得缺了口,他怔了怔,见姬昭继续仰头灌酒,他才回过神,依旧轻声道:“不论发生什么,总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一定有解决的法子的。”
殷鸣与尘星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们现在寄希望于这位郑王,毕竟他是宗谚的兄长,算是他们郎君的朋友。
姬昭听了这话,却“呵呵呵”地笑:“没办法的,没有解决的法子,谁也解决不了,呵呵呵……”
“你不说,怎会解决不了呢?”宗谧耐着性子,“你说出来,我与五弟一起给你想法子,还有秦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