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宫诗织又问:“那请问,调查结束以后我就能回去了吗?”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没错。”他偏过头,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星宫诗织的身上,察觉到眼前少女轻微颤抖着的睫毛,以及强硬地逼迫着自己才没能躲开的视线。
只不过是听到她回答的声音,似乎都能回忆起些什么,足以见得与她有关的记忆庞大到了怎样的地步。
他就像是独乘一叶扁舟,在汪洋的记忆海洋中打捞与她有关的碎片。
模糊的印象被不断地清晰化。
原来是这样的啊。
星宫诗织,他的未婚妻,原来是这样的存在啊。
“额……”被宗像礼司凝视的感觉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在企图隐瞒真相的时候更是如坐针毡。
截然不同的气质,假如说在太宰治或是乱步面前星宫诗织还能算作是游刃有余,那么在宗像礼司面前,做到平静应答就已经很不错了。
苍白无措的音节更是催化了微妙的氛围,可偏偏当事人中的一方依旧面色如常,甚至还能颇为绅士地询问,“星宫小姐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她回答得很干脆利落。
“这样啊,那就好。”
之前光顾着应付他的问题,都没有注意车窗外的景物变换,冷静下来后她又察觉到了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即便是青之王,如果需要调查的话,理应经过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的同意,而且,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从东京赶到横滨。
她可不认为宗像礼司会这么空。
所以呢,事情的真相又会是什么呢?
“星宫小姐是在担忧社长方面的交代么?”
不愧是宗像礼司,又被他知道了。
“嗯,不过,想必您已经安排好了吧。”
宗像礼司从来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或者说,他行动的出发点往往都是基于理性的分析点。
这种理性到极致的人,即便坠入爱河也和寻常无异,当初走他的线时星宫诗织都会怀疑好感度提示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后来才发觉,他只不过是将感情置于他所坚持的大义之下而已。
随着窗外的景物飞速掠过,驶上了高速公路,在看到公路入口处的由横滨到东京的标识牌时,此番的目的地不言而喻。
“的确已经安排好了。”
在宗像礼司说话间,车辆驶入隧道,周遭瞬间被黑暗吞噬,独独有凉风从窗户的缝隙间透入,吹动几乎要凝滞的空气。
一片黑暗中,谁的双眸又在注视着谁。
没过多久就便驾驶出了隧道,被软化了的傍晚天光不至于过分刺目。
星宫诗织思索着或许应该给谁发消息,但点开手机后,又迟疑起来,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从第一个联系人滑到最后一个,重复好几次。
不明白,也无法确定要告诉谁。
该告诉的是乱步吗?
想着,她点开江户川乱步的聊天框,一条消息被删删改改。
“我有事去东京一趟,不用担心。”
乱步看到消息不需要多久也会理解其中的来龙去脉。
发完消息,她看先车窗外,缀在天边的夕阳开始了由火红转向深粉色的转变,渲染出十足的梦幻感。
就在同一片深粉色夕阳的笼罩下,身处最新案发地点的江户川乱步也收到了来自星宫诗织的消息。
[“我有事去东京一趟,不用担心。”from 诗织]
这可真是……
方才还在一贯挑剔军警办事效率的江户川乱步突然的噤声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而其中就包括了太宰治。
“乱步先生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说着乱步的心情不好,但太宰治还是走到他的身侧,似是无意地预备瞥向他的手机屏幕。
啪嗒一下,屏幕被按灭,又被手机主人收入口袋内。
“心情不太好……?是你的错觉吧?”说话的同时,江户川乱步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摸出老式黑框眼镜,戴上的瞬间那双森绿色的双眸也陡然睁开,“我的心情,可是很好的啊。”
总算是到了。
下车后站在scepter 4 屯所门口的星宫诗织回头问也刚下车的宗像礼司,“专程把我送到屯所,未免也有些太隆重了吧?”
“毕竟星宫小姐很重要。”
隔着覆有雕花的漆黑铁门往里头看,隐约还能看见建筑物入口处缓缓向他们走来的人影。
依照还有点模糊的轮廓,星宫诗织只能勉强地辨认出其中一位是淡岛世理,另外一位身形较为瘦削的。
更像是伏见猿比古,但是……
铁门从外向内徐徐打开,宗像礼司走在前头,对面的人影愈发清晰。
直到星宫诗织和宗像礼司几乎是来人面对面时,果不其然的,淡岛世理身侧的人就是伏见猿比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