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语沉默着进了副驾驶。
车子缓缓地驶出小区。
已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很多次,可这一次易初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车内的低气压。
易初语偷偷瞄一眼肖楚言,他不苟言笑,旁若无人的姿态,仿佛她是隐形人。
车外的景象不断倒退。
昨天肖楚言跟她说过了,凶手是言茜。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人,陈柔萱跟言茜几乎没有交集,甚至多说两句话都没有,为什么言茜会杀害陈柔萱?
不是说凶手是左撇子吗?言茜不是啊。
还有就是,言茜为什么要来她家,将她家弄乱?
周围的气压很低,易初语大气不敢喘,更不敢开口去问肖楚言,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无法聚焦的眼眸好像在看自己的手指,却又好像不是。
二十多分钟,抵达警局。
警局的标志很显眼,庄严肃穆,大门敞开着,一条长廊通向里面。
纵然来过这里很多次了,可每一次,易初语都是畏怯的,好像吊在半空中的待宰羔羊,无法松懈下来。
肖楚言在一间房间停下来,他曲起手指敲了敲门,神情冷漠,说:“言茜想跟你见一面。”
从今天见到肖楚言,他只跟她说过两句话,每一句都带着命令的语气。
在推门进去之前,肖楚言迈开步子进了隔壁的房间,没有回头,一眼都没有看她。
手握上门把手,易初语推门而入。
言茜已经坐在里面了,她手上戴着手铐,双手握十放在桌上,穿上了囚服。
跟上次见她的模样天差地别,曾经的窈窕淑女,成为了阶下囚。
言茜的生活,再也没有五彩斑斓的彩虹,只剩下黑白的铁窗。
人的一生,都在一念之间。
易初语有点痛心,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做出了那种事情?
她与言茜面对面坐着,在场的唯一警察离开这死气沉沉的屋。
言茜释怀地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
她的笑刺痛了易初语,这种时候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易初语:“为什么?”
言茜的身体微微前倾,“易初语,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你杀了陈柔萱,应该得到你道歉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她摇着头,身体往后,背靠着椅子,眼里都是愤怒。
“陈柔萱罪该万死。”
听着她说这句话,易初语觉得屋里霎时间滋生出阵阵寒风,从四面八方而来,侵蚀着她的肌肤。
言茜早就对陈柔萱心生出怨恨。
在言茜刚写文,还是一个小透明时,陈柔萱以师傅的身份带她,她们的联系很频繁的,经常在一起讨论剧情。
可慢慢地,陈柔萱暴露出了她的劣性,开始盗取言茜的好点子,甚至还在言茜处于写作低谷时,出言讽刺,打击她的自信心,奉劝她退圈。
逐渐的,两人断了情分。
不甘心的言茜继续努力,陈柔萱竟然用卑劣的手段害她再次失去读者。
那些怨气一直积攒着,到达顶峰,最后爆发了。
而跟易初语道歉,是因为言茜想起之前易初语和粉丝的合影,正好她入镜了,那个时候她没设防,用左手打电话。
因为害怕暴露,她才会潜入易初语的家。
可偏偏没想到,什么都没找到,扑了个空。
言茜不知道的是,那张照片早就被易初语送给和她一起合影的粉丝,自己的行为是多此一举。
为了探口风,言茜跟踪了易初语,冒着会被察觉的危险去找易初语,也想看看易初语到底有没有找到那张决定性的照片,没想到这让她成为肖楚言心中的头号嫌疑人。
因为她主动送上门,被肖楚言撞见,嫌疑值飙升,被这个冷面心细的大队长查出一丝端倪。
那时候她还信口胡扯说是警察告诉她易初语的家在哪,现在想来,还真是疑点重重。
易初语知道肖楚言是一个细心谨慎的人,做事一丝不苟。
却没想到言茜偶然一次闯进他的视线中,就已然被锁定。
言茜脸上是深深的无奈,看向右手边一片漆黑的单向镜,自言自语:“你知道那个男人怎么发现我是左撇子吗?”
说到这个,易初语很纳闷,在没有对言茜进行全面调查的情况下,如何能发现她的秘密?
暗淡眼里皆是敬佩之意,言茜继续说:“他在我家看见了厨房的洗碗槽。洗碗槽有两个,水龙头在中间。”
易初语还是不太懂,疑惑地凝视着她。
言茜轻笑一声,看向易初语,“一般人为了方便会用左边的洗碗槽,而左撇子为了方便,会用右边的洗碗槽。就因为这个细节,他就盯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