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易初语从他身上起来,坐在床沿上,喉头酸涩,磕磕巴巴:“你,它,怎么会在这?”
“你走得急,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我在你的座位上找到的。”
“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留着?”易初语有些哽咽。
肖楚言轻笑。
这是很少从他脸上看到的表情,不舍又执拗,那一双沉沉的眼眸只是看着手心里的MP3。
“不仅留着,还修了好几次。”
易初语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肖楚言从未从过去走出来,从前的东西,他一直保管得好好的,像宝贝一眼珍藏着。
在他手上翻动着的MP3转到一个角度,露出了侧面的一个白色印记。
易初语指着那只有浅浅短短的白色痕迹,问:“这是什么?”
肖楚言的拇指摸上,“这是你用涂改液划的,Y。”
语闭,他将其中一个耳机塞进易初语的耳朵里,说:“听一听你以前喜欢的歌。”易初语看他将另一个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然后低着头开始捣鼓着破旧的MP3。
没过多久,耳机里传来歌声。
那是无法形容的感觉,就像是藏在地窖里的陈年老酒重新拿出来, 浓郁的味道, 经过时间的沉淀,已有一番风味。
“大家好,我是vae......”
开头, 易初语的眼眶就湿润了,这首歌是她最喜欢的歌,高中时期反复听, 百听不腻。
易初语闭着眼, 尽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耳边的歌源源不断地传来,刺激着易初语的脑神经。
眼前闪过一些镜头。
那是一个明媚的下午, 她趁着课间拿出MP3偷偷摸摸地听歌。
高三压力大, 每天都是刷题复习考试修正试卷, 日复一日, 根本没有时间的流逝感, 开始变得麻木, 不听听歌找点乐趣,真的好难熬。
易初语听着歌, 余光瞥过桌上的涂改液, 兴致大发地拿起来在黑色的MP3上刻下字母Y。
身后忽然落下一掌,吓得易初语手一抖,最后一笔写歪了。
她不满地转过头, “肖楚言你干嘛?你害我都写歪了。”
肖楚言看着她手上的东西,隔着薄薄一层的刘海轻弹她的额头,故作深沉:“都快高考了还整这些?还有, 你幼不幼稚,在上面刻字,这是小学生才会做的事。”
“我的所有物,我就喜欢写上我的名字。”易初语哼哼唧唧。
易初语扶着自己欲裂的头,强迫自己回想接下来的事情。
肖楚言发觉易初语的脸色变得一青一白,擒住她的肩,轻晃着,一手摸上她脸:“怎么了?”
身上的五感清晰无比,易初语睁开眼,跌入肖楚言慌乱的眸中,不稳定地一呼一吸。
现在的他是如此真实的存在,触手可及。
易初语猛地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眼眶湿润,视线变得模糊,耳边的音乐还在继续。
一首欢乐的歌硬是被她听出了悲伤感。
肖楚言慢慢地抬起手,将易初语搂进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没变,只有音乐在循环往复地播放着。
一曲结束,又重新开始。
单曲循环。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楚言抚着她的后背,沉声道:“怎么突然跑进来,还——L?K独家整理——不敲门。”
字里行间能感觉到肖楚言的小小责怪,可语气里皆是温柔,根本听不出责怪的意思。
易初语磕磕巴巴:“我,就是想来告诉你,刚刚收到一个影视公司的电话,说我的小说要拍成电影。”
“挺好的。”
易初语吸吸鼻子,抹了一把泪湿的眼睛,抬起头,下巴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仰视着他,就这么看着队长棱角分明的下颔。
距离很近,易初语能看见皮肤上冒出的点点青色胡渣。
夜色和耳边的音乐鼓动了她。
矜持和羞涩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下对眼前男人的无限恋慕。
“你怎么这个态度?”易初语尖尖的下巴随着说话在他的前胸上一震一震。
肖楚言低下头,和她对视着,勾起唇角,眉眼间都是化不开的深情。
“那你很棒棒。”
即使这样说话,也不讨人厌,反而还有点戳易初语,队长竟然也会这样讲话,说叠词,还在夸她。
她的一双杏眼弯着,盈盈秋水的眼睛一眨一眨。
她真的很开心,不是因为自己写的小说拍成电影,而是因为眼前的他。
还好兜兜转转,他们再度重逢,没有错过彼此。
感谢上天的怜爱,让她重新拥有这个如此深情的男人。
今晚,易初语的情绪波动太大,那些在平时不会做的动作,不敢做的事,在这一刻都变得随意,甚至可以用放肆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