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真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半点不能动,嘴里似乎是机械着说:“哦,好,结束就结束。哎,真的好晚了,我要回去了。”脸却被他捏住,迫着面对,不准逃避。他的脸靠得很近,从没有男人和她如此近过。他低声说:“你呢?可以了吗?”
陆惟真如何答得出一个字,只胡乱点点头。陈弦松见她面红耳赤、神色昏乱,却只当她是平常那样的害羞紧张,在她点头的一刹那,就一把将人给抱紧了。
“那就说定了。”陈弦松笑了一下,“我没有恋爱经验,但是对你,我会冲着结婚去。一定好好待你,拿出这条命待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你看着我做,每天,每月,每年看着我做。”
陆惟真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说:“你别说了。”
陈弦松心想她原来也有这么爱掉眼泪的时候,被壁虎男胁迫,比朱鹤林欺负,都没见这坚强的姑娘掉一滴泪,今天却几次红了眼眶。他的心就是仿佛冬日雪地里,静静融化了的一条溪水。他抱紧她,轻轻拍着,哄着,也有些懊恼刚才一听她说要离开,就来了脾气,吓着了她。心中暗想,既对她许诺,今后一定要更加克制自己,不受半点委屈,就是不受半点委屈。
怀抱着娇柔的女孩,陈弦松抬头,望向头顶天空。尽管今晚夜色昏沉,尽管最近的妖都越来越不安分,尽管对于和她的未来,心里莫名还有隐隐不安。可抬头所见,却是他认为今生最美的夜色。从此之后,他不是一个人了。他想,他有陆惟真了,独属于他的好女孩。以后,将来,说不定他们就会结婚。这个世界上,他们两个人。陈弦松口袋里的半边玉镜,就是在这时发出了盈盈亮光。陆惟真闭了闭眼又挣开。陈弦松一下子坐直了,摸出玉镜看了眼,对陆惟真说:“我要走了。”
陆惟真“嗯”了一声。陈弦松只当她担心自己,低头在她脸上碰了一下,就去叫呼呼大睡的林静边。陆惟真说:“我去给你拿腰包。”
没一会儿,师徒二人都回到院子里,陆惟真也拿着腰包出来了,陈弦松伸手要接,陆惟真手一顿,低声说:“你别动。”
陈弦松便没动,陆惟真低头、弯腰、伸臂,替他仔细把腰包系上,而陈弦松低头只看着她。
一旁的林静边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非常感动,很难得静若木鸡,不出一声打扰。
陆惟真抬头,盈盈双眼望着陈弦松,说:“要小心。”
“我会的。”陈弦松看着她的眼睛,“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送你上班。”
陆惟真垂下眼眸,不让他看清眼中情绪,只答:“好。”
陈弦松摸摸她的头发,说:“静边,你先送她回家。”
林静边:“好。”
陆惟真惊讶地抬头:“我自己回去就可以,静边去帮你。”
陈弦松淡淡一笑:“不用,这么晚了,我不放心。”林静边也笑着说:“师母,你就别担心了,说不定等我送完你再去找师父,他那边都完事了。”
他对陆惟真的这个称呼,终于喊出了口,陈弦松脸色都没变一下,更未阻止。陆惟真也假装没听到。
他俩都坚持,陆惟真也不好再推辞,和林静边一起看着陈弦松开车离开。
林静边问:“走吧?我叫个车。”
陆惟真说:“等一下,我去拿包。”她的包还在陈弦松房里。
没一会儿,她就挎着包回来了,也没看到林静边,说:“走吧。”起初林静边也没发觉,往外走了两步,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的目光慢慢落在陆惟真那个挎包上。
他接受陈弦松教导已有数年,对周围环境和人的细致观察,保持高度敏感,已属本能。
林静边的脚步顿了一下,站定不动,喊了声:“师母。”
陆惟真也站定,但是没有回头,淡道:“怎么了?”
林静边语气还比较轻松:“你包里装着什么?我记得来的时候,包没有这么鼓。”他还想着,是不是师父私下给了陆惟真什么东西。可这个猜测一出现在脑海里,就被他否定。师父把她捧在手心怕化了,如果给了这么多东西,肯定会让他这个徒弟送去,怎么会让陆惟真自个儿塞进包里拎着。
林静边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安的情绪。如果不是师父给的东西,那她不声不响带走的是什么?
“没什么啊。”陆惟真转过身来,脸上是平静的表情,“你记错了,是我上班的东西。”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有片刻的寂静。
就在这时,好死不死的,陆惟真的包里,竟有什么闪了一下光。哪怕透着皮包,那光芒也从里透了出来。那光芒是林静边熟悉的,流光溢彩宛如幻影,那是普通人类的物品,无论如何不会发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