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呆住了,那抹笑容,如雪后初晴的和曦,泛着皓洁的柔光,乍泄四溢。
唐安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抬头对上他,问:“怎么了?是要出门吗?早餐还温着。”说完唐安又觉得不妥,好像,也没那么熟,于是,又补了一句:“你弟弟给你留的,说让你起来吃。”
厨房里温着一小碗小米红枣粥,两块鸡蛋饼,一个水煮蛋,于承端到茶几上,坐在唐安对面,慢悠悠的开始享用早餐。嗯?今天的鸡蛋饼居然不咸了,水煮蛋也刚刚好,蛋白熟了,没有流心,也没煮太过,“嗯,好吃,于诺手艺怎么突然进步这么多了?”
“咳,我做的。”唐安听他夸完才说。
于承将早餐吃的一干而净,优雅的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你做的?马马虎虎吧,下记记得红枣去核啊,这样吃太费事了,还要吐核出来。”
“……”唐安满脸黑线,这大少爷,不动手,嘴还挺挑。不过于承也并非真的只动口不动手,至少,他还是起身将碗和盘子端进厨房洗净了才出来。
他也搬出笔记本电脑,窝在沙发的另一头,开始查看工作邮件。
两人各自占据沙发的一头,安静的工作着,几分钟后,唐安按奈不住好奇心,问道:“今天好像是周一,你,不用上班吗?”
于承听明白了,言外之意,你没工作吗?怎么待家里?“你不也在家,怎了?只准你在,不准我在啊。”
“我现在就是在工作啊。”
“巧了,我也是。”
反正都同住一屋檐下了,两人各自介绍了自己的工作情况,顺带简单介绍了家庭情况。春日的太阳不仅暖,还懒,这都十点了,太阳才慢吞吞的爬过12层,落在阳台栏杆处,原先将唐安从头到尾洒满阳光的太阳,趁他不注意,悄悄往下滑落了几寸,此时,阳光将唐安分成一半,脖子以上隐在阴影中,脖子以下显于阳光下,他神情安怡宁静,骨节分明、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在键盘上,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屏幕,像是陈述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故事,他说:“我父母在我10岁的时候离婚了,那时我妹妹4岁,他们离婚后,都不想要我和妹妹,法院判决我和我妹一人跟一个,我被判给我爸,我妹判给我妈。”
他大概是坐得累了,仰首向左右扭动脖子,继而又看下屏幕,接着说:“刚开始还好,除了不能见我妈和我妹,日子也算过得去,我爸也没亏待我,没冻着,没饿着,只能说好景不长吧,一年后,他们各自相继再婚了,我爸搬去了新房子,我跟奶奶住,又过了几个月,我妈怀孕了,在一个下着雪的傍晚,她把我妹一个人扔在我奶奶家门口,从此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人间蒸发般的不见踪影。”
于承端着一杯水,坐在他对面少发上,安静的听着。
“我奶奶不忍心,只能带着我跟我妹两人过日子,没过三个月,刚刚开春,我奶奶病逝了,那年,我12岁,我妹6岁,我爸有了新的家庭,他意思是,只能负责我一人,于是,他趁我上学,偷偷把妹妹送人了,我天天找,天天问,找了三个月,才在一对喜欢赌博的夫妻那里找到了我妹,找到时,我妹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在亲戚的帮助下,我带回了我妹,我爸拗不过我,但他也明确表示不会养多一个。”
听到这里于承心隐隐有些闷,又有些刺痛,像是,像是被一种极小极小的毛刺儿,轻轻的从心尖挠过,“那,后来你跟你妹怎么办?”
唐安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揉了揉手腕,“我爸每个月还是会给我生活费的,但仅限够我饿不死的额度,我妹他不管,后来,我奶奶那边的一个远房表叔看不过去了,让我在他开的小超市打工,遇到有关部门检查,就说我是他自家孩子,在超市锻炼锻炼,表叔给的钱,加上我爸的,勉强够我和我妹活着。”
“再后来,高中吧,那时我在超市,听人说起开网店赚钱,刚好那年我成年,于是办了张银行卡,开了店网店,最开始卖的都是表叔超市的一些小玩意儿,袜子内衣、毛巾之类的,赚得也不少,大学那年,网店越做越大,做到了五皇冠,平均评分4.9分,当时有人出十万买我的店铺,我没卖。”
于承静静地听着,阳光又偷偷下滑了些许。
“就这样,网店越开越顺,到了大学,我又多开了两家店铺,产品也从利润利的小杂物,换成了高利润的品牌男鞋、电子产品。”
“你,很厉害,很励志,”于承由衷的赞叹,又顺嘴问道:“辛苦吗?”
“厉害吗?我不觉得,说辛苦,其实也还好吧,当下可能觉得很苦很累,等过了那段路,回过头再去看,也没什么,谈不上辛苦。”唐安检查完昨日店铺的收益情况和退单、投诉率,合上了电脑,大学后,他的网店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于是升级为旗舰店,租了一层办公楼,请了专业团队来打理店铺生意,他可随时在后台监控数据,不定时去公司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