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秋姌之扎着针管的手放进被子里,再伸手拿过垂在一旁的输液管,含在了嘴里。
也不知这个法子到底有不有用,先试试再说吧。
秋姌之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自己正身处一片泥泞的乡间小路。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口。
混沌天地间,天空下着密集的雨点,黑压压的低矮天空似要塌下来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秋姌之听到有个声音在唤自己,声音分明温柔似水,却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阵阵寒意。甚至可以称得上阴森,让人毛骨悚然。
“姌之,你该休息了。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看着真让人心疼。好好睡一觉吧,把事交给我来处理。”
这个声音听上去让人觉得很是熟悉,甚至熟悉到令人感到害怕。因为这个声音分明就是秋姌之自己的声音!
“你在哪儿?你到底是谁?”秋姌之双脚踩在泥泞水洼里,冲着四周大声喊道。
“哈哈,哈哈。”女人笑得很猖狂,却仍是看不见踪影,“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
“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秋姌之缓缓蹲下身子,害怕地双手抱着脑袋,嘴里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
噩梦不知持续了多久,秋姌之挣扎着终于从噩梦中清醒了过来。睁开双眼的瞬间,眼眶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沉了一汪晶莹水迹。
额头上布满颗颗细小汗珠,胸口不住剧烈起伏着。秋姌之第一次做这样的噩梦,这噩梦太过真实,真实到令人惧怕。即便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心脏仍旧跳动得很是厉害,仿佛要跳出胸腔。
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病房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秋姌之调整了一下略显急促的呼吸,轻颤了一下湿漉漉的浓密睫羽,扭头看向了窗外。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乌黑的低矮云层让人感到压抑不安。
窗台上那束圣洁的百合花正迎风轻舞着花瓣,散发出阵阵清新的百合花香气,飘散在空气中。
目光缓慢下移,最终轻落在了床沿边。
只见慕瑾正趴在床沿边睡着了,头顶的白炽灯光洒在慕瑾的侧脸和长发上,如羽翼般的卷翘睫羽垂落在眼睑上,错落下若明若暗的一小片阴影。
原本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可当秋姌之看到慕瑾嘴里正含着输液管的时候,心脏猛地漏了一拍,狂跳了两下。
说不出究竟是何种滋味。
慕瑾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瞬间,发现秋姌之正悄无声息地看着自己。
“姌之,你醒了。”慕瑾取下嘴里含着的输液管,冲着秋姌之连连发问,“渴不渴?饿不饿?我是先给你倒水,还是先去给你买饭?”
“想喝水。”秋姌之缓缓开口,嗓音明显沙哑得厉害。
“好,我这就去给你倒杯水来。”慕瑾猛地站起身来,因起得太急,脑袋突然有些犯晕,踉跄着后退了大半步。
“慕瑾,你没事儿吧!”秋姌之见状,紧张地望着慕瑾,试图坐起身来。
“哦,没事儿。”慕瑾稳住脚跟,抬手用力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赶紧冲着秋姌之摆摆手,“你好好躺着,别乱动,小心碰着针管了。”
秋姌之不再作声,轻点了点下巴,听话地重新躺回了病床上。由于走得太急, 换洗衣服和一些住院的必需品一样也没带。
慕瑾先是替秋姌之点了好几种蔬菜肉粥和水果粥, 因为医生吩咐过, 病人暂时只能吃一些容易消化的流食。
点好外卖后,慕瑾再让司机张叔开车送自己回颐景花园拿东西,顺道买一些住院所需的必备品。
高二下学期暑假,慕瑾刚满十八岁便考取了驾照。也正是这年暑假, 慕瑾迷恋上了玩赛车。却因玩赛车险些丧了命,慕爸爸一气之下, 没收了慕瑾名下所有的豪车。
所以作为一名名副其实的二世祖,慕瑾名下居然一辆车也没有。虽有刷不爆的黑卡,可如若一旦拿去买车, 慕爸爸就会直接将卡给冻结掉。
以至于,慕瑾现在去哪儿都只能坐张叔的车。虽然一个电话拨过去, 张叔便会立马出现,可慕瑾还是觉得没自个儿开车来得方便。
所以, 慕瑾决定给远在海外的母亲打一通越洋电话,撒娇要辆车。
入夜, 秋姌之躺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高烧虽然退了, 浑身却跟抽了筋骨似的,瘫软乏力。分明才刚睡醒不久, 现在也才晚上十点,就又瞌睡得厉害。
脑袋一沾到枕头,浓稠的倦意便阵阵袭来,秋姌之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