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令自己心乱如麻,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很奇怪。
脑袋用着力气,就难注意脚下,也不知道兜兜转转跑到了哪里,再去找栏杆已经没有了踪影,只能顺着整个大堂走,装修有些像迷宫,这次的画展主题就是“谜·语”。
“par ici s'il-vous-plait.”(这边请。)
就在自己苦苦寻找着出口之时突然听到了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只知道是外国语,却不知道是什么语言,只是能在记忆中捕捉到这样的声音。
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又害怕真的是他,想要探寻又想要退缩,站在原地不得动弹,听到了哒哒的脚步声,沈识棠又赶紧逃离开,生怕是他。
等到做足了心理准备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是一个侍应生,问自己是否需要帮助。
是啊,他怎么会回来呢?
自己开始拒绝唐艾初的贴近,却总出现他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恍惚,这是自己没有意料到的副作用。
甚至是没有想过他会给自己带来这样大的影响。
沈识棠自嘲地笑了笑,看到了还在场馆中赏画的唐艾初,其实应该也不算赏画,好歹也是一个公司集团的总裁,又是在这样的画展里面,难免遇到些认识的熟人,总免不了交谈。
再没有了看画展的兴致,只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等着人,后来干脆不再等,道了别先行离开,这里离新家并不是很远。坐在了家里的沙发上才发现,自己好像把书忘在了唐艾初的车上,可是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自己的书柜,里面全部都是这本书,宣告主导权。
他走后自己才知道,自己好像并没有多了解他,自己明明比他大些,可是他的所有好像都在迁就自己,吃饭的口味,对于物件的喜好,唯一有最深印象的还是这首诗,据他所说,连这首诗都是与自己有关的。
好像越活越回去,越活越不成熟了。
门被敲响,小乖跑的最快,沈识棠跟过去开了门,小乖在人的脚边转了一圈之后又恹恹地坐回到自己的箱子上了。
沈识棠看着门口站着的顾俞西,去拿了拖鞋来请人进门。
“又要麻烦您来帮我看看论文了。”
“写得很好了。”沈识棠去厨房倒了水来,顾俞西常来,是故家里有他用过的杯子。
顾俞西歪了歪脑袋,笑着说道:“还可以更好,好到你想做我的导师。”
“你知道的,我没有带学生的想法,这是惯例。”沈识棠抿了一口水,水打湿了有些干枯的唇变得红润起来,像是一颗即待采撷的樱桃。
顾俞西垂了头,试探问道:“那您可以为了我打破这个惯例嘛?我实在是不会和人社交,不熟悉的人也会让我感到心慌。”
沈识棠开玩笑,“我超级严格的,还很凶,你要是做的不好,我还会罚你,直到你把这件事做好。”
“可我也还是愿意,好不好?”
顾俞西满眼诚恳,让沈识棠回忆起了唐映秋的二十二岁,这样特殊的时间段,伏着秋老虎,誓要把万物烤焦,把人心炙烫。
迷迷糊糊的,沈识棠也忘记自己说了什么,顾俞西离开的时候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不是不明白他对自己存着什么心思,他未向自己明面提起过,自己也不方便将话题引到那上面去,无奈是无奈,可总觉得有些亏欠,至于这份亏欠是对谁,自己也分不清楚,对他好一点,好像就会减轻自己内心的痛楚。
沈识棠拉开窗帘,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倚在了榻榻米上,瞧见落日余晖,天边从金黄变做绛紫,秋分将至。
电话还留着,只是没有敢拨通过,前段时间一不小心手滑打过去了,接听是接听了,自己吓了个半死,对面却一直是沉默,时不时听到风声。
沉默,覆盖了整个星球,眼中的万千宇宙也被冻结。
春老死。
作者有话要说: “par ici s'il-vous-plait.”(这边请。)法语 来自谷歌翻译酒店的大堂用圣洁白纱装饰,等着音乐慢慢流淌进心田,面前的电子屏幕里滚动播放着两位新人的照片,头顶悬着水晶灯,刚刚好有个光斑落在自己的眼皮上,沈识棠只好微微侧身,好让这株光纤不那样突兀刺眼睛。
“你往我这边坐点儿,待会上菜,也容易把汤汤水水的溅到你身上。”发话的是刘赵衡,正说着就把椅子往那边偏了偏,沈识棠也就顺势道谢往那边挪了挪。
这是一个大圆桌,坐着的都是中文系的教授,是自己的同事也是老师,聊天也聊得开,只是自己去好好听着,随意应承几句。
很快一个穿着红旗袍的中年女人走到了这边,脸上的笑意没有办法掩饰住,瞧见人来了,坐着的人也就都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