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好,
鹿见溪方才匆匆瞥了一眼,摇晃的温泉之上铺满了芬芳的新鲜花瓣。
他坐在里头,倒开心悠闲地先洗起花瓣浴来。
……
临近冬日,天黑得愈发早起来。
鹿见溪想着温竹在,下意识的将透着冷风的门窗都关紧了。
躺进被窝里,才想起来不对:看来他从前装的那些柔弱多病,多半也是骗她怜惜的吧?
亏她还担心地真心实意,陡然降温的天气,夜里起来都会捏一捏他的手,怕他会着凉。
鹿见溪已经不如刚知晓时气恼了,哭笑不得。
他这小白花人设立得倒是稳。堂堂帝君,装体弱多病,夜里怕冷非要抱着睡,这事儿说出去谁敢信呢?
……
鹿见溪这头还在感慨帝君演技也是影帝级的,那头洗得白净水润的小白花美人出浴。
一声不吭,身上挂着松散的浴袍,羞答答地钻进了她的被窝,黏上来亲她。
还得意似地问:“我香不香?姐姐喜欢吗?”
“……香。”鹿见溪被他缠得没法,浑身发软,只有一息理智尚存,轻轻用手抵上他温热的胸膛:“……你不累么?别伤了身子。”
可他不撒手,怎么都不满足似地、深尝着她的唇,含含糊糊说不累,“姐姐,我好想你,天天都想你……”
仿佛证明自己的话似的,单手揽过她的腰身,轻轻往怀里一带,让她紧贴上他。
鹿见溪倒吸一口凉气,脸涨得通红:“你……”
她第一次见温竹如此主动,不适应地捏了下他的肩膀:“是不是欠揍了。”
强硬的话,用的却是绵软的语气。
温竹脸色羞红,眸子里隐约泛着湿气,
便以这样一张天真的脸,翻身压上她,轻轻吻住她脖颈上的印记。
在她耳边含羞小声道:“我欠……”久别胜新婚, 鹿见溪一再刷新对温竹黏人程度的认知。
他脱了马甲,不再做不谙世事,纯真温顺的“弟弟”扮相,撒起娇来得心应手, 卯足了劲要弥补从前的过失, 花样繁多。
鹿见溪因此三天未能出院门一步。
偶尔清醒便觉臊得慌, 如此“堕落荒唐”, 以后怕是没脸见师尊了。
然则妖妃的功力太深, 谁也扛不住那样的诱惑。
……
日上三竿, 阳光透进窗格, 落在柔软的云被之上。
午后的闲暇带着一丝慵懒, 鹿见溪刚醒, 窝在温竹的怀里没有动弹。眯着眼, 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他修长的指。
纠缠 的指在云被上印出亲昵缠绵的影子,鹿见溪垂眸盯着那道影子, 在两人贴近的温暖体温之中,体会到了一丝难言的幸福与满足。
好似尘埃落定, 浮萍终究有了归处。
她没那么敏感, 分辨不出那丝内心充盈之感从何而来。
只是午后静谧的这一刻,忽然依稀意识到,她以后恐怕很难再和温竹分开了。
那是股子无由来的患得患失。
鹿见溪转过身子,用眸光描绘温竹的面目轮廓,像是陡然的大彻大悟,终于能体会到一点儿他当初的心境。
爱怜压过了一切的情绪,鹿见溪仰起头,轻轻吻了吻他的下巴。
温竹对她毫不设防,仍是熟睡着。睡在她身边的这几日, 梦中总似有开心的事,唇角微微上扬着,神情温顺安静,瞧着乖得要命。
鹿见溪看得心都要化了。
她好久不曾这样专注地看过他的脸,半年未见,他像是长开了的少年,褪去了那一点儿仅存的稚气,美得愈发惊心。
阳光斜射,恰好落在他的枕边,眼见着寸寸上移,就要触到他的面颊。
鹿见溪怕那刺目的阳光会惊醒他,小心翼翼地支起身,想要下床去将帐帘拉上。
刚挪到床沿,人便被紧紧抱住了。
温竹半梦半醒,低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软绵绵地委屈道:“姐姐去哪儿?”
鹿见溪:“……”
刚才她在他怀里又是翻身又是亲的,他没醒。特地小心又小心地一起身,他倒是立马惊醒了。
鹿见溪回眸,嗓音放柔:“弄醒你了?”
他轻轻摇头,困倦地半睁着眼,“你走了我一个人睡不着。”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小声央求,“要是没事的话,姐姐再陪我躺一会儿好不好?”
鹿见溪被他蹭得脸红,嘴上道着:“可真缠人。”
抬手将被风吹开的帐帘拉上,还是扛不住他撒娇的攻势,依言躺回去抱着他。
……
温竹裹着她便安稳了,额头抵着着她的下巴,昏昏欲睡。
鹿见溪无由来觉着好笑。
她如今可以随意出入他的灵府,自然知道从闲意山到皇城这么远距离的瞬移,对他而言也并不如表现出来的无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