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好一会,吴鹏平静下来,望着笑吟吟的孟串儿,用尽全身力气克制住自己不骂脏话的冲动缓缓说道:“嫂子,今年我是真的难。就算你跟我哥有再多对我不满的地方,毕竟我也没有真的算计到我哥什么。
合同你偷走了,这笔钱等于我一分钱利息都没要,让我哥把你从战场上给救了回来。哪怕算上最正常的利息,我哥那辆车的差价是不是也出来了?
嫂子你无论过程上有多怨恨我,结局是不是我说的这样?你凭良心说,是不是从我这1000万里,受益最大的就是你跟我哥?
而我呢,拿了钱,救了你,还没落下任何好,让嫂子你如今这么羞辱,我也是顶天立地一个爷们,我尊重我哥跟嫂子,也请你们尊重一下我。”
孟串儿斜叼着烟,牙花子一顿一顿的,烟也跟着一顿一顿,活脱脱一个女流氓的样子。听完吴鹏这些话,把二郎腿一翘,都搭在了桌子上。
冲着吴鹏的方向吐了一个超级大的烟圈,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小城问道:“我觉得吴鹏说得还有点道理,你觉得呢?”
小城摇摇头:“他就是个孙子你别被他蒙蔽了。”
孟串儿把腿拿了下来,走到吴鹏面前居高临下道:“我呢,手头项目比较多,最近的确没太多心思跟你胡扯,要不这样,你亲手签一个条子,证明你跟于小山以后再无任何一分钱的瓜葛,我手里这张500万的卡就赏你了。”
吴鹏愣了一下:这么简单?还以为要耗上很久,这也太快了吧。
还来不及仔细合计,孟串儿在他面前晃了晃那张卡,把纸跟笔都放到了吴鹏面前,吴鹏写下了一千万元人民币已偿清,从此再无任何一分钱的金钱往来。
孟串儿收了条子甩给他那张卡:“验完金额你滚吧,不用想着偷条子,这屋的监控我会留存的。”
“不用验了,我相信嫂子。”吴鹏转身拿卡走了。
刚出雨山茶楼的门儿,吴鹏被料峭春寒的风灌了一脑门子,有点清醒了。这里面绝对有炸,于小山和孟串儿都不是息事宁人的性格,自己跟他们早已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若是孟串儿真像表现出来的这么气定神闲,就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给出这500万,慢慢拖几年让自己跟每天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不好玩吗?
联想起那天呆呆傻傻的于小山,吴鹏越发觉得蹊跷和诡异,他给任军打了一个电话:“任总,您跟李总汇报一下,我总觉得,于小山的精神可能出了点问题。你们那边看看能不能查出他的就医记录,我是说,如果他去看过医生的话。”于小山自己能感觉到状态在越来越往好的地方走。每天开始有饥饿的感觉,对食物会产生欲望,会困倦,会感受到春天破土萌芽散落在空气中的馥郁。
甚至会期待鸟语花香,更会重新开始挂念小城和孟串儿,也会偶尔去看看老妈,听她唠叨唠叨鱼塘和已经离去的老爸。
像干涸枯萎的身体里逐渐注入新鲜的血液和活力,虽然是在缓缓注入,但整个壳子不再如一副枯骨,变得慢慢丰满立体起来。
活着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了,至少肯定不想结束。想起那天差点酿成大错,于小山心里就一阵恐慌,同时伴随着对孟串儿的感激……是的,感激,如果不是她在绝境中苦苦支撑,怕是自己现在已经灰飞烟灭。
对孟串儿的强烈的愧疚会转化成另一种东西,就是特别着急想要去帮她分担一些东西,而每次开始思考赚钱的事情想多了头脑就如同浆糊一般,有重新坠入深渊的感觉。
于小山也怕自己重新进到那个荒无人烟的铜墙铁壁的世界,所以有时候会强行克制自己不要多想。不过倒是可以从一些小事做起,比如做餐饭。
于小山的厨艺很好,但是只给爹妈做过,小城尚且都没吃过,对于女人更是一个都没吃过他做的饭。做鱼尤其一绝,毕竟从小在鱼塘旁边长大的。
但是于大厨这边做好饭,孟串儿和小城前后脚到家都差点被他给吓一跟头。什么鬼???这货开始做饭了??
孟串儿冲到他面前摸了摸额头:“大猫猫你发烧了?”
于小山一手拿铲子,一手扯过来孟串儿亲了一下:“不行让我稀罕稀罕你吗?”
一边的小城连连捂眼睛,:“哎呀呀呀呀呀……你俩能不能对我友好点,我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去找我内小主持人去了。我跟你俩我可闹死心了,财财财,你爹你妈虐你。”
孟串儿红着脸坐回桌子旁边半天没吭声,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算起来得有一年了,这一年的痛苦挣扎,难过重压,有几人真正体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