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南诺可真是有胆子呢,可惜就是蠢了点。”孟串儿的胳膊被反拧着生疼,她连嘶一声都没有,只是咬着牙对老头儿说了这样一句。
老头儿表情没变,并不搭理孟串儿说什么,孟串儿续道:“我若是有心想毁了博南诺,就不会带着两千万女神币过来。你们杀了我,百分之百就是人财两空。
当然,你们今天的态度我很不喜欢,所以即使你们不杀我,我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跟外面的警察联手弄死你们。”
孟串儿这话说的极为艺术,既没有失掉尊严,又强调了外面的警察不是自己叫过来的,试图激起屋子里博南诺的成员的求生欲。
老头儿缓慢地摇了摇头:“小姑娘,你身上有一种过于狡诈的气息,我非常不喜欢。见了上帝记得忏悔,请他原谅一个狡诈的灵魂。”
说话间就走到了孟串儿的背后,举起了枪,就在要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说时迟那时快,宋暮新就地一个打滚,滚到了右边沙发拿枪对着孟串儿的人的脚下,伸脚一踹对方就跪了,跪的姿势整好扑倒在宋暮新身侧,右手的枪落地时就等于直接送给了宋暮新。
从宋暮新有异动到下了那人的枪,决计不会超过3秒钟。角度计算如此精准取决于宋暮新从小到大对格斗和人性不差毫厘的判断。
老头的反应也是异于常人的快,就在这三秒之间,他完成了从拿枪对着孟串儿——到转身判断宋暮新的位置——再到向宋暮新开枪这三个动作。
孟串儿被反扣在茶几上,眼睛看不见老头,但是她用余光能扫到宋暮新在地上打滚抢枪的动作,耳朵还能听见老头拿着枪转向别处的衣物和枪支摩擦的声音。
孟串儿是什么角色一路走过来我不多说大家也清楚,她此时此刻全身的神经都是绷紧的,脑子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空气中哪怕有头发丝儿般的变化她也在电火石光之间做出属于自己的判断。
所以就在这黄金三秒钟里,孟串儿不管不顾地抬起右腿朝着老头说话声音的方向猛地向后踢去!
“啊!”老头被踢中了不可描述的部位,但是枪已经开了,只不过被孟串儿一踢,手一抖射偏了,把宋暮新西北侧的大理石地面砸出一个坑。老头儿估计被高跟鞋的跟踹到了,满地打滚说不出话来,宋暮新这边已经夺了枪下来正要开枪,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声音不大,间奏不长,从敲门声听是个心思沉稳的人。宋暮新率先收了枪,博南诺的那几个也陆续把枪收了起来。钳制孟串儿的人也暂时松了手——原因很简单,搞不清楚对方是不是警察。
博南诺不是怕警察,但是类似的社团和组织不到万不得已不惹警察,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更何况女神国的法律条款细致,名目繁多,要是看见孟串儿被反扣在茶几上,红口白牙的简直说什么是什么。
万一这婊子张口就说这群人要轮她,一百张嘴也难辩,而袭警这种事,在任何一个国家的明面上,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孟串儿直起身来活泛了一下被拧得生疼的胳膊,又拢了拢头发。旁边博南诺的开口说了一句:“请进。”
进门的居然是一个园丁,60岁上下的年纪,穿着浅蓝色的园丁服,拿了一把修建树木的大剪子,憨憨厚厚的样子。
一进来看到这么多人有点紧张,局促不安地抠着衣角道:“门口的……树旁边都是人,还有……警察,他们禁止我现在工作。”
孟串儿旁边的博南诺的被这园丁气得面目狰狞,掏出枪来对着他开骂:“你他妈的……”
地上被踹得半天说不出话的老者捂着裆部,头上豆大的汗珠骨碌碌往下滚,疼得脖子上的紫筋都出来了,冲着园丁嘶吼了一句:“滚!!!”园丁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孟串儿眼神犀利,透着一股似笑非笑的光芒。
老者缓过来一点了,用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巨大的办公桌的抽屉,一个博南诺的成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走过来扔到茶几上说:“你们拿上这些,赶紧滚,如果敢跟外面的警察有所勾结,我们会倾尽全力整死你们。”
孟串儿抓起档案袋,拉着宋暮新一路小跑冲了出去。出了会客厅的门,穿出了教堂样金碧辉煌的主建筑,穿出了郁郁葱葱的院子,像是穿越了另一个世界的时间和空间。
宋暮新感受到孟串儿手指尖握住手腕的温热,大长腿跟上穿着高跟鞋的孟串儿其实并不费劲,但是他一直保持在孟串儿身后,这短暂的不到24小时,是一生中最特别的记忆。
这双手,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生死相护时候的默契无关风花雪月,却也值得一生纪念。有些想念悄悄萌芽,在无光无尘的灵魂深处如同枯木逢春,破土成长然后枝繁叶茂,只是当时的宋暮新还不明白这种感受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