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商滕也没说过什么。
一来,他本身就是那种,无所谓别人怎么想他,他也懒得为自己辩解一句的人。
二来则是,为了岑鸢的声誉着想。
她以后还要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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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岑鸢来之前,商滕应该已经喝了不少。
他面前的桌上,放着已经空了的酒瓶。
深邃的眼底,带着微醺的醉意。
染上一抹红,安静看人时,仿佛连沉默都像是在撩拨人。
这桌好几个单身未婚的女孩子,多多少少都对商滕有那么点意思。
尤其是在得知他已经离婚的基础上。
优越的外在和钱,有了这两样为基础,再黑暗的灵魂似乎都能被看成是洁白的。
频频有人向他示好,但他无动于衷。
这并不意外。
若是他给了回应,反倒是让人意外。
今天能来的,几乎都是这个圈子内的。
年领相仿,再加上从小一起长大,哪怕有的之前没和商滕接触过,但大多也都听说过。
性子冷到比这零下的冬日好不了多少。
那顿饭,岑鸢吃的很安静。
她的确有点饿了,家里的团年饭吃的早,中午就吃了,距离现在,已经有差不多八九个小时的时间。
直到吃饱,她拿了纸巾擦嘴。
面前的座位,分明空出来一个。
楚杭意味深长的笑道:“看来嫂子离婚以后,真的对滕哥一点感情都没了。”
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明明以前每次出来吃饭,那一双眼睛好像长在他身上一样。
可现在,商滕在她面前甚至还没有桌上那些菜来的有吸引力。
岑鸢有些疑惑,没太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楚杭也没继续说了,只是笑笑,问岑鸢要不要去洗手间补个妆。
岑鸢今天没化妆,但被楚杭这一提醒,她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没吃药。
她吃的药,药名太过显眼,为了防止被人询问是什么,她几乎不在人多的时候服用。
她站起身,温声开口:“那我就先告辞一会。”
走廊旁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应该是通风用的。
能闻到那股空气中的咸腥味,她把药从包里拿出来,刚要推开一侧洗手间的门。
正对面,男人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他醉的很彻底,眼神都开始迷离了。
手扯着领带,往下拽了拽。
早就解开的那两粒领扣,致使领口微敞。
甚至连脖颈处都泛着一层暧昧的红。
吃完年夜饭,他就去见过客户,应酬时多喝了点。
像是为现在的醉酒做了铺垫。
直到刚才,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岑鸢过去扶他:“怎么醉成这样。”
他垂下眼睫,眼底清晰倒映她的脸。
然后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墨绿色的锦盒。
递给她。
岑鸢迟疑了一瞬:“这是什么?”
被烟酒侵蚀过的声带,沙哑到像是被火灼烧过一样。
他淡声开口:“我家传给儿媳妇的,之前一直忘了给你。”
岑鸢听到他的话,刚要把东西还给他。
他们都已经不在一起了,怎么能要这个呢,
商滕没接:“拿着吧,应该还值点钱。”
他懒散随性的说完这句话后,便绕过她,离开了。属于他们的故事早就谢幕, 岑鸢是一个处事干脆利落的人。
她并不觉得,一直这样藕断丝连,会对他们有任何好处。
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没必要做。
算不上冷血吧, 只能说, 她拎得清。
从前到现在,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只是对纪丞的那点留恋与爱短暂的蒙蔽了她的双眼, 让她心甘情愿的去做一场盛大却荒诞的梦。
现在梦醒了,她便又重回到那个理智的岑鸢。
她最后还是把东西还回去了。
“既然是你母亲给她儿媳妇的, 那就不应该给我。”、
商滕微垂眼睫, 看着安静躺放在掌心里的那个盒子。
岑鸢说的没错。
这个是他母亲给她儿媳妇的。
之前没拿出来,是因为一直确信着,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会更近一步。
可现在呢。
现在为什么要给她,甚至连商滕自己也不清楚。
可能是喝下去的酒全部进了脑子里吧。
商滕靠着墙站着,目送着岑鸢离开。
细长的走廊, 她裹紧身上的大衣,身影依旧纤细瘦弱, 和他记忆里的没什么两样。
那种陌生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商滕急忙去摸烟盒, 手拿着打火机, 却止不住的颤抖,烟和打火机一起掉在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但他讨厌这种被情绪掌控的感觉。
非常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