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的时候,的场静司总觉得对方的行止有些熟悉,但记忆里确实对此毫无印象,直到他看见了电视之中的某位少女——
浅棕色长发的少女微微露出笑容,桃金色的眼睛里像是落着一片美丽的星海,她拍的是巧克力广告,当她抱着巧克力朝镜头小跑而来时,脸上可爱甜蜜的笑容,几乎要把人沉溺在她的温柔陷阱之中。
娇弱的花朵并不致命,致命的是人们无法抵御她的吸引力。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的场静司终于知道,自己看见匣中少女奇异的言行时,心底隐隐地排斥和不习惯如何而来了。
此刻,先前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一直伪装得很好的匣中少女突然撕破了虚伪的面具,其中定有原因,但这个原因……
的场静司神色更冷了。
“不许对她出手。”他再一次道,比起陈述,更像是强势的命令。
匣子少女毫不在意地轻笑起来,她埋怨道:“大人可真不讲理,匣子怎么可能舍得对姬君出手呢?”
她声音甜蜜,笑容惑人,的场静司却敏锐地发现了她称呼又变了。
对方来自平安京时期,当时的风俗习惯称出身高贵的贵族女子为姬君,表示尊称,匣中少女看似天真,实际上作为鼎鼎有名的大妖怪之一,她内心无比高傲,甚少把什么人放在眼中,纵然是现在,称呼的场静司大人时,她语调也轻飘飘的,唯有呼唤绘理时,笑容里的甜蜜多了几分真实。
的场静司觉得,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
匣中少女并不在乎对方是否发现了什么,而是一心一意地念着那位姬君。
姿容美丽高雅,性格可爱温柔,像是温暖的日光将人包容,生不出半点恶意来。
匣中少女是一种吸食他人负面情绪而生的妖怪,明明是怨念集合,因第一任主人的心性而染上邪恶,却也因为后持之人而跟着染上几分对方的习惯。
连同主人自己或许发现,或许没发现的心思,也被匣中少女一同吸纳了。
见了绘理,她就止不住喜欢。
除了无处安放的喜欢爱怜,还有隐秘的、却被妖怪无比放大的隐晦心思。
贪婪,黑暗。
偏执的占有欲如影随形。
在看见那双美丽的眸子落入自己的身影时,贪念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想要把心爱之物,彻彻底底地藏起来。
谁也看不见,谁也抢不走。
谁也无法把他们分离。
匣中少女想,她也好像明白了这种情绪。
不管这种情绪如何得来,但它在匣中少女成为妖怪过程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一部分,匣中少女从匣子诞生,匣子里藏着她所有的宝物,但所有宝物加起来,也比不过最重要心爱之物。
妖怪少女露出甜蜜的笑容,双眸迷离:“您说,姬君会愿意被我藏起来吗?”绘理当然不知道别人正在想什么, 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做一个梦。
梦中是非常暖融的阳光,满目花海,颜色梦幻又美丽,绘理就像一只懒洋洋睡在日光里的猫咪, 恨不能瘫成猫饼, 困倦地眯着眼睛,努力想要清醒又醒不过来, 十分矛盾, 最后屈服在甜美睡梦的诱惑下。
她好像枕在谁的大腿上,对方似乎轻笑了声, 修长温暖的手微微拂过绘理的脸。
“啊呀, 小公主又要睡着了。”
对方的手指很干燥, 带着点花香, 动作温柔,慢慢地为她梳着散开的长发。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看上去很困。”
“——”
绘理闭着眼睛,似乎说了些什么。
大概是些没有什么意义单纯就是在抱怨撒娇的话。
“好好睡一觉吧。”对方的手指点在绘理眉心, 却被绘理抱住。
“不想睡。”
这么说着的时候, 绘理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蹭了蹭,嘀咕着说。
“就算是小公主这样对我撒娇, 也不可以总是这样耍赖啊。”
是偏青年的声线, 懒洋洋地带着些笑意, 清朗又慵懒,与轻柔的话不符的是,对方藏在长长睫羽下难以形容的目光。
绘理的回答是,按住他的手, 不给他摸头发。
“真可爱啊。”他说, “真想把你现在就藏起来。”
绘理丝毫没有发现危险到来的感觉, 反而因为日光过于舒服,对方的动作也过于轻柔,她伸手抱住了对方的腰,亲密地蹭了蹭。“好困啊。”小姑娘说,清甜的声音软软地撒娇。
“你真的不一起睡吗?”
绘理听到自己说,“今天做的梦也是在花海之中哦。是——喜欢的。”
“是吗?”
对方就笑了起来。
他为绘理调好了睡觉的姿势,轻轻在少女额上落下一个轻吻,羽毛一般划过,几乎惊不起半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