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开了空调,身上的水汽被冷风一吹,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瑟缩了下,紧跟着打了一个喷嚏。
站在阳台的李清潭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眸光落到那些红印又很快挪开。他进卫生间重新拿了条干净的浴巾将她包起来,又把空调的温度往上调,“我去给你拿衣服,还有什么要拿的吗?”
云泥说了几样要用的东西,“你让师姐给你找吧,她知道。”
“行,你先进去把头发吹干。”
她低嗯了声,转身又进了卫生间。
师姐像是早预料到李清潭会过去拿东西,直接将云泥的行李箱拿给了他,“东西都在里面,就是有点乱。”
李清潭笑:“好没事,谢谢师姐。”
“不客气。”师姐还要出门,两人没多闲聊,他提着行李箱回到房间,云泥正在卫生间里吹头发。
吹风机的动静嗡嗡地,他走进去,她还吓了一跳,“你怎么没声啊?”
“是你没听见。”李清潭拿过她手里的吹风机,站在她身后替她吹着头发,镜子里映着两人的身影。
“师姐没睡吧?”
“没,还准备出门。”李清潭将吹风机开了低档,声音小了很多,“你大二那一年,我给你打过一个电话。”
云泥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沉默了会才说:“我那天在实验室,手机忘了充电,没接到。”
“嗯。”他停下动作,从镜子里看着她:“你后来,是不是接了很多来自墨尔本的电话?”
“我害怕万一我不接,如果是你怎么办。”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云泥如今再提起来也没有当初难过,“你当时是不是用别人手机给我打的电话,我后来再回过去都没人接了。”
“不是,是我自己的。”只是后来那天他喝醉了,在公园睡了一夜,醒来后手机和钱包都被偷走了。
他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被李钟远看管着,那一通电话已经耗尽所有,只是阴差阳错之下,还是没能联系上。
之后发生的种种,他也没有办法再去联系,有时候甚至庆幸她没有接到那通电话。
绝望里突然给出了希望,却又被无情剥夺的痛苦,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李清潭心里被拉扯,眼眶连着眼尾都有些发红,忽地弯腰紧紧抱着她,“对不起。”
“都过去了不是么。”云泥低头,握住他的手,“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回来了,我们还在一起,这一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卫生间的水声又响了起来。
云泥裹着浴巾从箱子里翻出睡衣, 她这趟来北京只带了一条睡裙,吊带款式的,什么都遮不住。
吻痕。
纹身。
都露在外面。
她想了会, 放下那条睡裙, 从箱子底层翻出一件T恤套在身上,随便穿了条棉质的长裤。
还有些收尾的工作没完成, 她抱着电脑坐在茶几旁, 刚打开文档才敲了几行,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
“学姐。”李清潭喊道。
云泥抬头看过去:“怎么了?”
“我没拿衣服。”
“……”
“包在沙发上, 你帮我拿一下。”
“好, 你等一下。”云泥倾身将那个黑色的包拿过来,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 敲了下门。
门开了道缝, 里面做了干湿分离, 涌出来的水汽并没有很多。
她刚要把包塞进去, 那道缝却在突然间猛地被拉开更多, 更多的水汽也跟着涌了出来。
李清潭穿着酒店的浴袍, 腰带系的倒挺严实, 只是里面什么也没穿, 水珠顺着额角滑落, 没入被掩盖住的位置。
浴袍的长度对他来说有些短,小腿到脚踝都露在外面,他皮肤白,体毛也不多,踝骨深陷,脚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云泥愣在原地。
李清潭倒是很随意,赤着脚从里走出来, 慢腾腾道:“里面太多水,我等会再换衣服。”
“……”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浴袍下摆跟着往前跑,膝盖也跟着露了出来,云泥眼皮一跳,生怕他再一个抬腿,露出更多。
她走过去,拿起搭在沙发处的浴巾盖在他腿上,眼睛也控制着不乱瞟:“别着凉。”
他刚要开口,恰好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
云泥和李清潭同时扭头看过去,见他还有要穿着浴袍去开门的迹象,她脑袋里那根筋都好似绷紧了。
她忙不迭把手里的包摁到他怀里,忍不住警告道:“你安分点。”
李清潭这会倒是乖乖听话,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云泥这才走过去开门,也没敢开太大,人站在门缝之间,手还不放心的扶着门把手。
敲门的是这次带队的师兄,他手里提着电脑,笑道:“没打扰你吧,给你发消息没回,但周教授临时召唤叫我们过去一趟,只好过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