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答道:“回皇上的话,已找到了,只是……”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景仁帝的眉心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听见他道:“那春雪已经自尽了。”
景仁帝猛地站起来,压抑着怒意道:“自尽了?”
“是,”那太监答道:“奴才等人是在冷宫发现她的,去的时候,人悬在梁上,还未冷透,尸身是软的,可见死了也不过一刻钟的事情。”
景仁帝气得又摔了一个茶盏,赵淑妃轻声道:“那看来,下毒之人就是这个宫女了,大概是见事情要败露,于是畏罪自杀了。”
德妃道:“以臣妾之见,其背后必然还有人指使,如今只是杀人灭口罢了。”
赵淑妃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看不惯德妃,便道:“若要找出幕后真凶,还是要从这宫婢身上查起。”
说着,她便转头问那禀告的太监,道:“可还有别的线索?你们仔细搜查过了吗?她的尸身和住处,都要查,不能有任何一处遗漏。”
那太监立即道:“淑妃娘娘说得是,奴才们都仔仔细细检查了,倒是发现了些东西。”
赵淑妃顿时生出几分优越来,高兴地催促道:“是什么?快呈上来给皇上看看。”
那太监便小心从袖袋里取出了一块玉佩,恭敬举起,道:“那宫婢的住处无甚线索,但是在她身上找到了这一块玉佩。”
众人皆是探头一看,那是一枚羊脂白玉,上面系着深蓝色的络子,雕着麒麟踏祥云的纹样,十分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赵淑妃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此时梁春已亲自将那枚玉佩送到了景仁帝的手中,他拿在手里端详着,道:“这玉佩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梁春轻声提醒道:“皇上,这玉佩是您赏出去的。”
赵淑妃的眼中浮现出几分慌乱,她下意识看向顾晁,顾晁也是一脸的懵然,不知所措,上头的梁春继续道:“去年上元节,您将它赏给了寿王殿下。”
赵淑妃立即道:“皇上,这当中肯定是有误会。”
顾晁也是一撩衣摆跪下来,急急辩解道:“父皇,此事与儿臣无关啊!儿臣真的不知道这块玉佩为何会出现在那宫婢身上。”
景仁帝拿着玉佩,道:“你的东西,你不知道?”
这意思却是不信了,顾晁急得额上都见了汗意,道:“这块玉佩早已经丢了,儿臣遍寻不得,这才作罢,因是父皇御赐的,怕惹您生气,便不敢声张,可是秦王妃中毒一事,真的与儿臣无关,儿臣是冤枉的啊父皇!”
景仁帝看向他,把玉佩交给了梁春,道:“朕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喊起冤枉来,难道你觉得朕是这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顾晁呐呐,景仁帝又道:“若你的话当真属实,那便是有人拾得了你这块玉佩。”
顾晁脑中灵光忽然一现,脱口道:“儿臣曾经在五皇弟身上见到过!”
赵淑妃猛地拉了他一把,急道:“你胡说什么?”
景仁帝微微眯起眼,望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说顾梧他给自己的王妃下了毒?”
顾晁这才发觉自己言语有失,立即道:“不是,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只是……”
景仁帝目光锐利,带着几分审视望着他,顾晁更是紧张起来,连话也不知如何说了,汗如雨下,神色仓皇,呐呐道:“或许、或许是儿臣当时看错了,这块玉佩就是被那宫婢拾去了……”
景仁帝不再看他,道:“一个低贱的宫婢,若是捡到了这样贵重的物品,有心昧下,必不会随身带着,要么寻个机会偷偷出宫当了,换成银子,要么就小心藏起来。”
言下之意,这块玉佩与秦王妃中毒一事,必然有某种联系。
顾晁额上冷汗涔涔,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辩起,正在这时,外头有宫人来禀,说太子妃来了,景仁帝立即道:“让她进来。”
不多时,太子妃就入了殿,待看见满屋子的人倒也不怎么讶异,不慌不忙地给景仁帝行了礼,景仁帝道:“你去看看秦王妃。”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太子妃难道还懂医术不成?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子妃一脸平静地遵了旨意,进内间去了,转过屏风,就看见榻上躺着的林奴儿,脸色苍白,昏迷不醒,而旁边坐着的顾梧脸色几乎跟她一样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榻上的人,眼睛一眨也不眨,像是生怕他一挪开视线,林奴儿就要人间蒸发了似的。
太子妃见他这般,便安慰道:“王妃不会有事的。”
顾梧不理她,夏桃小声道:“太子妃勿要怪罪,王爷是担心王妃娘娘,从刚刚开始,谁与他说话都听不见,不单单只是对您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