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镜以为她没有听见，又重复了一遍：“那天的事，对不起。”
“……”
“陈沉后来给我看了你在网上帮我澄清的评论。”
陈沉是陆镜的助理。
陆镜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人会在意外界对他的诋毁和抨击。直到他发现，张灵英在网上帮他澄清流言。
张灵英跟着张教授做实验，几乎没怎么跟外界接触，帮他反驳网友的时候，账号用的还是自己的大名。
一个没有认证过的新号。
放在网友五花八门的昵称里，显得正儿八经。
陈沉一开始也以为是重名，一查那个叫“张灵英”的账号绑定的手机号，才确定居然真的是张灵英本人。
陆镜垂下眸，脑子里还清晰的记得，他那天昏迷醒来时，自己的助理那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最后还是忍不住替张灵英打抱不平。
“陆总，张小姐她真的关心你，你看她连马甲都没用，大号上场帮你怼网友，这种朋友，错过就真的没有了！”
在助理的眼中，张灵英现在在秦氏科技集团的实验室任职，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都要避讳让人知道她跟陆镜的关系。
结果她根本不在意，就这么在网上帮陆镜说话。
这是相信清者自清吗？不！这分明是在意他家陆总，远胜于自己的名誉！
神仙朋友！
陆镜已经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胸口麻麻的，心脏像是失去了感知力。
拿着手机，一条一条翻着网上的评论。
那些陌生人的诋毁谩骂，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可张灵英几句维护，却让他眼眶发涩，喉咙也干涩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张灵英在他办公室里质问他的那些话，并不是在质疑他的人品，她只是想要弄清楚所有真相……她想要替他澄清。
陆镜想到这里，越发攥紧了张灵英的手指，不肯松开。
张灵英倒是没想到，陆镜会注意到她回复网友的话，无所谓的撇撇嘴，道：“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也帮不了什么忙，其实你那天说的对，以我的立场，确实没资格管你的事。”
“我那天情绪不太好，所以……”
陆镜有些说不下去。
他从来不是一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他做事只遵从自己的内心，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张灵英，他那天是吃醋了。
他嫉妒张灵英言语间对秦南御的维护，嫉妒她选择了秦氏科技集团，而他只能站在她的对立面，永远要被她当成警惕防备的对象。
“你道歉也没有用，我这个人小气，而且很记仇。”张灵英抽回自己的手指，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指尖，瞥了愣怔的陆镜一眼。
“这样吧，你从现在开始好好吃饭，然后让助理照三餐给我拍视频，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陆镜：“……”
张灵英说完，拎起自己带来的饭盒，朝着门口走。
下一秒，发现自己走不动了。
一低头，看见陆镜一只手拽着她的衣角，像个早上起来闹脾气，不愿意让妈妈去上班的宝宝。
四目相对，陆镜张了张嘴：“我……”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她离开，手就这么做了。
“不能不走吗？”他声音很低。张灵英愣了一秒，眯起双眼，不怎么温柔的反问：“我只是回家睡觉，又不是生离死别，你怕什么？”
陆镜似乎也察觉他对张灵英的依赖有些过了头，缓缓的松开手。
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躺回病床上。
他这副样子，倒让张灵英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语气太凶了，扭头看着他侧睡的背影，妥协道：“我明天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看你，这样总行了吧？”
张灵英说完就走了，没注意到她身后的陆镜，在听见她那句话之后，深褐色的瞳仁亮了亮，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来。
“陆总……”助理刚送张灵英到电梯门口，回到病房就看见陆镜正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找什么。
随即，陆镜扭头问他，“病房里有没有镜子？”
助理：“……”
助理：“在最下面一层抽屉里有，卫生间里也有一面大镜子。”
助理说话间，陆镜已经找到了抽屉里的镜子，拿出镜子的时候，顺带拿了一把梳子，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
瞥见自己有些憔悴的脸和苍白的唇色，嘴角还起皮了，非常不满意的拧起眉。
今天张灵英来的有点突然，他没有准备。
明天不能这样了。
陆镜放下镜子，扭头吩咐助理，“帮我去叫医生，我要知道，我怎么样才能最快的恢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