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鱼继续笑,“别这么客气呀老同学!”
继续掩饰紧张。
沈书鱼的车是辆白色的雷克萨斯,百来万,不贵,代步工具而已。
她先拉开车门坐进主驾,温言回随后就坐进了副驾。
两人前后系上安全带。
车子发动以后,沈书鱼便问:“你现在住哪儿?”
“穗禾领府。”男人清脆地答话。
他浓密的短发上沾了些雨水,经橘调的灯光照,悠悠泛着冷光。整张脸陷进阴影里,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沈氏集团的大头就是房地产生意,沈书鱼对横桑的各大楼盘多少有些熟悉。穗禾领府是前两年刚开发的楼盘,个档小区,均价在六万以上。
温言回买得起穗禾领府的房子,看来他这几年是真的混得很不错。
她自发地在心里测了测穗禾领府到自己的小区望月公馆的距离。两个小区竟然离得不远,开车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得出这个结论她不禁笑了。过会儿转念想又暗骂自己鬼迷心窍。管它离得近不近呢。反正她又不会再去穗禾领府了。
沈书鱼熟练地在导航里输入目的地,“老房子不住了?”
她记得温言回父母过世前给他留了套老房子的,在横桑的郊区,她还去过几次。他那时和他的外婆住在起,周到周五住校,周末回老房子住两天。
男人音色清淡平静,“政府规划,早几年拆迁了。”
原来温教授也是个拆二代呀!
“那你外婆她?”
“前两年就去世了。”
沈书鱼顿时面露歉意,“抱歉。”
他看向窗外,“没事。”
沈书鱼的车开得特别稳,白色小车直汇入车流。
雨越下越大,雨刮器吱呀作响。车窗玻璃上堆积了大片斑驳的水渍,总也不能干净。
两侧路灯暖橘的光线细碎地掉进车里,将女人素净的瓜子脸蒙上了层细细的阴影。她的侧脸特别精致好看,线条清晰,弧度有致。短发别在耳后,露出双小巧可爱的耳朵,星星耳环镶嵌碎钻,璀璨夺目。
温言回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他觉得这个姑娘变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沉静了。安静温婉,很有大家闺秀的感觉。读书那会儿她可是飞扬跋扈的小公主,怎么闹腾怎么来。
沈书鱼专注开车,时间没再跟温言回讲话。她心里紧张,怕说多出错。
深究起来,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大概是时隔多年见到温言回尴尬吧!
车厢里尤其安静,只有导航的声音萦绕在耳旁。
她觉得气氛有些压抑,空气仿佛凝滞了般,不再流动。
果然是这样,所有分后的男女再见面都是尴尬的,无例外。
车子顺利上了秋石高架,沈书鱼听到身侧响起某个低沉温和的男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握住方向盘的那双不自觉收紧,顿了顿才回答:“去年年底。”
温言回这才猛地意识到她原来已经回来快年了,而他竟然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傻傻地以为她还在温哥华飘着,不想回国。
“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男人握紧拳头,面色绷得有些紧。
沈书鱼:“在家出社当编辑。”
“哪家出社?”他不免抬头看她,眼里闪过丝异样,转瞬即逝。两侧路灯灯杆直,光束昏黄,细雨千丝万缕,整座城市笼罩层轻薄雾气,迷离扑朔。
沈书鱼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
听闻男人的提问,她压低声音回答:“听风。你知道的吧?”
温言回自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沈书鱼笑笑,“想来你也不知道,咱们读高的时候听风还没有成立。”
说完她又看他眼,轻声问道:“还写吗?”
温言回掀了掀厚重的眼皮,“什么?”
“小说还在写吗?”沈书鱼静静看着他,半开玩笑的语气,“如果还在写我可以帮你出。”
他注视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千字多少?”
她眼眸亮,惊讶万分,“你真的还在写啊?”
他忙转移开自己的视线,音色寡淡,“早没写了,那玩意儿又养活不了人。”
沈书鱼不疑有他,“光靠出肯定养活不了自己,不过可以。”
他追着问:“你们听风现在千字多少?”
“看作品去,也看作者去,大神的书和小透明的书价格自然是不样的。”沈书鱼给了个很是官方的说法。
沈书鱼没细说,温言回也没再细问。
安静了会儿沈书鱼又问:“怎么想起去教数学了?”
他扭头睨她眼,施施然反问:“那你怎么去当编辑了?”
沈书鱼轻声解释:“听风是我表哥的产业,我在帮他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