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丞_作者:宁远(569)

  车夫吓了一跳,还以为遇上拦路抢劫的。

  看马蹄差点蹬到吴显容的腿上,吴明砚一颗心也差点被她吓到当场破裂。

  吴明砚跑上来:“姑奶奶,你可当心啊!”

  吴显容对唐见微说:“阿慎,你与童娘子先上车吧。”

  唐见微知道吴显容不想和吴显意继续纠缠下去,她更不想,否则怒气上头只怕会说出不该说的,打草惊蛇。

  也不再多说,拉着童少悬到了车边。

  平日里上马车,都是唐见微扶着童少悬上去,今日童少悬对吴显意多有忌惮,不知这位前未婚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站在马车车厢前,警惕身后的动静,抬起手臂给唐见微当做支撑,示意她先上去。

  唐见微察觉到童少悬的体贴,心内一阵感动。

  她扶着童少悬的胳膊,轻盈一跃,跃进了车厢内。

  童少悬回眸看吴显意,吴显意还站在刚才的地方,一步都没有挪过。

  她的表情僵冷,姿态却是挺拔。

  如冬夜的白杨,神秘坚毅,却被空荡荡的萧条萦绕、包裹着。

  “阿念。”

  唐见微坐进了马车里,向她伸手。

  童少悬握住了她的手,借力平稳地上了马车。

  吴显容也要进马车,被吴明砚拉住了袖子。

  “阿姿,你去哪儿?”

  吴显容回头瞪过来:“与你何干!”

  说完一扯,将袖子从吴明砚手里扯出来,迅速上了马车将布帘盖下来,将吴显意的视线全部遮去。

  吴明砚知道吴显容现在正在气头上,只好隔着布帘道:“那,阿姿,明日我再去找你?”

  吴显容没应,马车车夫偷溜一眼之后,驾马离开。

  吴明砚瞧着马车离去,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叹了一声,回头对吴显意说:

  “子耀啊,我可没别的意思。我赶过来其实就怕你姐俩打起来。”

  吴显意听罢,淡淡地笑了笑:“我怎么可能打她。”

  吴明砚点点头:“也对……”

  想了想,吴明砚又八卦地凑上前,问道:“你该不会还对唐三娘念念不忘吧?都过去两年了,你也要成婚了,又何必这般自苦?要不要我陪你喝两杯?”

  吴显意:“不必了。”

  吴明砚也就是随口一说,她跟吴显意共事这么久还没见她喝醉过,这在嗜酒如命的博陵城里,她可称得上怪物了。

  吴明砚要是陪她喝,只怕会将自己赔进去。

  吴明砚看着跟泥塑雕像似一动不动的吴显意问道:“你还不走?”吴显意没说走也没说不走,吴明砚知道她性子怪,也不奉陪了,道了一句之后便走了。

  吴显意站在原地许久,什么也没说,也仿佛什么也未想。

  她没走,重新坐上了车马,在黑夜之中守着茂名楼,直到家奴找来。

  家奴上前行礼道:“大娘子,主母遣我来请您回去。主母还让我给大娘子带句话大娘子是有婚约的人了,行事应比从前更加谨慎。今日大娘子到茂名楼来,若是传到大娘子未婚妻子澜氏的耳朵里,只怕要横生误会,使得两姓之好变成仇怨。希望大娘子莫要忘了吴家的荣耀和前途,更莫要辜负了府君的厚望。”

  吴显意没说话,躁热的夏夜仿佛也不能让她的情绪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半晌家奴才见她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且先去回我母亲,说我这就回去。”

  ……

  马车内。

  “你在夙县的时候就见过她?”唐见微听童少悬所言,吓了一跳,“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跟我说!”

  这事儿吴显容也不知道,两个人四只眼睛都盯着童少悬。

  童少悬道:“就是吴明砚来夙县,到咱们食铺吃喝,欠了四两银子的那次。后来她喝多了我送她上马车时,吴显意就在马车之内。当时我都不知道她是谁,如何跟你说?”

  唐见微点了点头。

  听童少悬所说,吴显意行为诡谲,联系吴家有可能与唐家血案有关,让唐见微汗毛倒竖。

  唐见微沉吟:“所以,佘永明之死,是否也是吴显意所为?”

  唐见微这一点拨,也教童少悬不寒而栗。

  吴显容不明所以,便询问唐见微。

  唐见微想到长公主给她的信中,提醒她远离吴家,自然指的是远离吴显容。

  可吴显容是她的发小,她去博陵这些年,最惦记她的便是吴显容,方才她藏在暗中,亲眼瞧见了吴显容为了保住茂名楼不惜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