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有7位同事,我最佩服的人就是Ruby。
她四十出头,保养得当,完全看不出真实年纪。儿女已经在读中学,她不甘做家庭主妇,从加拿大回来,找了这份工作。
每天工作朝九晚九,回家照顾儿女,还抽空读完MBA课程。
每次遇到Janet暴躁症发作,给大家施压,她总会像雀鸟妈妈护着雏鸟的样子,替我们扛下很多事情。
她比我早一年到公司,我还是新人时,常接到辖区酒店不可理喻的嚣张电话,好几次都是Ruby帮我出言教训那些欺生的酒店销售。
这间外资公司大部分员工都是本港local或外国人,我是唯一土生土长的内地人。Ruby曾透露过,Janet请我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特长,而是因为现在内地来港游客很多,她们需要找一个了解内地文化的同事。
相比起来,我的英文不是最好,同事们一旦语速聊high,或者群聊时的英文打字速度噌噌加快,我就只能被动沉默。
学设计出身的我,简历里也没有酒店相关的工作经历。
综上,总结起来:我算是在对的时间,碰到了对的需求,才拿下了这份看上去跟我格格不入的工作。
那时我的身体状态不太对,社恐症状日渐显露,同时伴随严重的失眠、脱发和暴饮甜食。
每当照镜子,我只看到里面有一个画着笑脸的提线木偶,还是个胖木偶。
而祯炎却说,他第一眼见到我,第一个想法是:【狐狸群里怎么混进了一只小白兔?!】
当时我夜夜失眠,白天戴久了隐形眼镜,到了下午,红血丝泛上来,双眼就显得红通通,搭配我文静的外貌(并不是自夸),看起来可不就像只小白兔?
再说了,我这雇主也算行业翘楚,能进市场部的哪位不是人精?哪个不是老谋深算的狐狸?
小白兔在一群狐狸里蹦蹦跶跶,难怪会让祯炎觉得奇怪。根据上司Janet转发的邮件里所述,华南大区的来客将在上午11点抵达公司。
因此我 的接待计划是:届时迎宾见面,彼此“宾主言欢”约半小时,再步行十分钟前往海港城吃午饭,而后会晤结束。下午客人们自行搭乘高铁返回深圳。
和Ruby提前五分钟在公司大堂等待他们,我已经听她迅速八卦完这位华南大区的新总监:
【祯炎,董事会从某公司高薪挖来,空降得极其突然,具体个人履历参见职场社交平台LinkedIn显示的资料。】
我们香港公司算是集团的亚洲总部,独立经营,不参与内地公司行政管理体系。这个新总监的级别和Janet的级别在名义上同等,都是大区总监,但实际上Janet需要向他汇报。
所以Janet今日“临时出差”别有深意,三朝老臣对待空降兵的态度:敲打警示,差不多就类似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Ruby讲得太无聊,我捂着嘴,偷偷打了个呵欠。
TVB九点档肥皂电视剧都比这个剧情精彩呐。
不过第一眼见到祯炎,我内心还是小波澜壮阔了一下。
听完Ruby的描述,以为他应该是位梳个油亮大背头,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大叔。
我每晚化身网络透明写手,奋笔疾书构造了一个平行世界。为了满足本人的恶趣味,《地球观察日记》里出场的全是惊世骇俗的帅哥。
然而见了祯炎之后,我无法用文字把他的外表描述出来,短短的几秒时间里,已经推翻了好几个临场脑补的帅哥文字版本。
祯炎跟“他们”完全不一样,他属于在我认知之外的男人。
唔......就是精良笔挺的墨色西装,衬得肩宽腿长,高大挺拔,人也挺得笔直,看得我也不自觉暗暗收腹,挺直脊背。
头发也不是预想中的油光大背头,秀发乌黑浓密,发际线很健康。
他看上去顶多三十岁出头,五官分明,眼神灼灼。
模样具体长什么细节被我马虎的眼神匆匆潦草带过。
因为对上他锋利的眼神,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下意识躲开。
我有这种行为反应其实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他这一类“貌美的人类”。
我已经过了那种见到帅哥就要内心土拨鼠尖叫的年龄,或者说生活状态早已经磨灭了我的欲/望,连远观的兴致都没了。
后来祯炎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这套“貌美人类躲开理论”,独处的时候会轻轻地扣住我的后脑勺,让我在他的温柔包围里动弹不得。
他偏偏又什么都不做,只用那双漂亮眼睛紧紧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的灵魂都看穿的架势。
“你、你干嘛?”一旦被他直视,我说话就不自觉结结巴巴。
他柔声道:“心,这么做只是锻炼你,让你尽快接受我、习惯我、拥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