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脚步稍稍一顿,偏头看她,警觉地眯了下眼睛。
她浑然未觉:“事实上,我确实有和一位科学家朋友讨论过这种悖论,但我们谁也不能说服谁。”
“然后呢?”
“然后他为了证明我是错误的,就做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实验……”
说到这,她像是想起什么,微敛情绪,嘴唇为难地抿了两下,扭头。
罕见地,露出一丝郁闷。
“所以呢?实验结果是什么?”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居然少见的正经。
她沉默片刻,停在炸年糕的店门口。
周围喧嚷,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套头卫衣,瘦伶伶地立在二层台阶上,微垂着睫,侧脸笼着一股忽近忽远的朦胧。
被长袖遮住半边的手贴在腿侧,指尖无意识地挠了两下白色的衣角,她整个人像是从一幅画里被硬抠出来的存在,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可能只是错觉,但不排除这同样可能是一种危险的直觉。
五条悟抬脚迈上台阶,伸手去抓她的卫衣帽子。
同一时间,她推开年糕店的玻璃门,声音低不可闻地飘下来。
“实验还没结束,没有结果。”
五条悟的手抓空了。
她毫无预兆转身:“对了,五条先生,你可以吃辣——”
尾音停顿,迟疑:“吗……”
五条悟脸上闪过一丝古怪,和她对视。
九月深秋眼也不眨看了他几秒钟,随即冷静地垂下眼,视线落到他的手背上。
手背像是被小针头扎了一下,指尖细微地痉挛了一瞬。
眼下这个情况其实有些糟糕。
五条悟本来只是单纯地想抓她帽子,不曾想她恰在此时转过身,而且就站在高他一层的台阶上,以至于两人的身高差登时缩小一大截。
一、大、截。
他的手来不及收回来,卡了一个相当暧昧的角度——虚虚悬在她……胸前。
只差一点点,比头发丝还要细的一丁点。
这基本就等于碰到了啊!
五条悟缓慢地眨眨眼,还没来得及收手,身后经过的路人正正瞥见这一幕,急忙后退捂嘴。
“呜哇,这里居然有一个人模狗样的超级涩情狂!”
五条悟:“……”
短短两个礼拜不到的时间,他,堂堂五条家家主,五条悟,居然连续两次被骂“涩情狂”?
上一次还只是“涩情狂”,这一次直接上升成“人模狗样的超级涩情狂”。
定语使用的也太多了吧!
五条悟极其缓慢地收回手,手肘屈出一个僵硬的弯月弧度,他定定地注视着一脸平静的九月深秋。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会相信的吧?”
九月深秋看了他几秒钟,轻轻点头:“我信的。”
五条悟悬起的心还没松下来,就听她用一种“你们男生都一个德行”的语气,温柔且包容地开口。
“毕竟,你比较好井上和香小姐那一口的吧,从各方面来说,我都是远远比不上井上小姐的,我懂的,你绝对不好我这一口。”
五条悟:“……”
不知为何,听她这么说,他反而哪里哪里都心虚得要死。高专一年级的九月深秋不爱说话,也不爱亲近陌生人,除了夏油杰。
她和夏油杰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
明明没有一丝血缘,但她心安理得地住在夏油杰家里。
对夏油杰的称呼是最亲近的“哥哥”。
她在新年的雪夜迷了路,是夏油杰撑着伞找到她,一步步将她背回的家,她趴在他背上,睡得极香,就算流他一肩的口水,他也不会生气。
夏油杰把她当亲妹妹,宠着还来不及,才不会让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接触到“井上和香”之类的信息。
可千防万防,防不住五条悟比翻书还快的多变品味。
夏油杰有一次手机丢了,借五条悟的用了一下午,回到家之后手机放在桌上,他去厨房做饭。
五条悟就在这个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九月深秋。
她看见了手机壁纸,并且在结束通话后,神情怪异地询问夏油杰:“哥哥,你喜欢……那么夸张的吗?”
夏油杰擦擦手上的水,一头雾水地:“什么?”
她皱皱眉,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为难地闭上了嘴。
困扰地重复几次后,她实在没忍住,把手机递给他,凑过去,小声说:“哥哥,你放心,凭你的条件,以后一定可以找到理想中的妻子,我相信你!”
夏油杰:“???”
他低头看见手机壁纸,头皮都要炸了。
“这不是我的手机。”他啪地卡下手机,努力按着青筋直蹦跶的额角,皮笑肉不笑,“是悟那家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