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说:“喜欢。”她心里微微的高兴起来,因为宋迩真的有在等她回家,凉茶的温度是有意保持的。
客厅里已经收拾干净了,看着很舒服。
裴霁想起宋迩说过要她记得夸她,就说:“收拾得很干净,很棒。”
这夸奖一板一眼的,毫无说服力,但从裴霁口中说出,就很令宋迩高兴。
她带着裴霁坐下来,笑意渐渐消了,神色微微地有些凝重。裴霁看着她,她们各自坐着,中间隔着大概半臂的距离。
“教授……”宋迩迟疑着开了口,她像是在斟酌言辞,说得很慢,“你吃过午饭了吗?”
裴霁说了实话:“没有。”
如果是平时,她大概只会这么回答,可是今天,她说完没有之后,那种委屈又冒出来了。是二十多年来,一直无法抒发,也没处安放的委屈。
她试着想要开口,向宋迩倾诉,但是很困难,她像是受到了某种制约,阻止她开口,让她无法把心事说出来。她一向都不擅长也不愿意向人吐露她的心事。
宋迩像是叹息了一声,又像没有,她说:“没关系,我有给你留饭哦。都是你喜欢的。”
她说着,就站起身,想要给裴霁张罗午饭,是她让球球从酒店打包过来的外卖,点的都是教授喜欢的食物。
明明看不见,明明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却还是很努力地想要照顾裴霁。
裴霁看着她,那种制约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就消失了,说得出话了。她试探着开口:“我爸爸说,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喝过酒,想要和我喝一杯。”
语气还是很平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只是说到末尾,声音微微地低了下去。
但宋迩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声音里也带上了怒意:“你喝了吗?他不知道你对酒精过敏吗?”
裴霁愣了一下。
宋迩没得到回应,唇角紧紧地抿起来,她摸索着靠近裴霁,想要闻闻她身上有没有酒味。
裴霁没有动。
宋迩碰到了她的身体,她只能从触觉,感觉到应该是教授的肩膀。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有些进退不得了。
但对裴霁的关心最终占了上风。她鼓起了勇气,倾下身,靠近裴霁,她靠得越来越近,鼻尖触到了裴霁微凉的肌肤,宋迩感受到了她的呼吸就在耳侧。
裴霁颤了一下,身体十分僵硬,偏开头,像是要躲避。
宋迩的心紧了一下,她想教授不喜欢她靠近吗?她一定不喜欢,她那么冷淡。她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坚持着,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确定没有酒味,确定她没喝酒,才安心了一些,然而紧接着一种强烈的心酸排山倒海般的涌来。
她想,怎么能这么喜欢一个人呢?
喜欢到茶饭不思。
喜欢到光是听着她的声音,闻到她的气息都可以开心很久很久。
喜欢到她轻轻的躲避,都惶恐害怕,生怕她反感。
喜欢到做梦都想要拥有她,但在刚刚那一瞬间,却又轻易地下定了决心,如果教授反感,那么她会自觉地缄默,从此不再泄露她的心意。
宋迩退开了,她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很乖,没有喝酒,我去给你把饭拿来。”
她转过身,却听裴霁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酒精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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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裴霁站起身, 走到宋迩的身后。她很疑惑,因为她记得她和宋迩的相处交谈中,从来就没有提过酒精过敏这件事。
那么宋迩是怎么知道的呢?
宋迩背对着她, 她手里没有拿盲杖,在这间屋子里,她已经能非常熟练地行走了。
垂在身侧的手, 紧张地蜷了下手指。她闭了下眼睛,有些懊悔和为难,迟疑着该怎么和裴霁说。
裴霁又朝她靠近了一步, 宋迩听到她的声音就在背后,近得仿佛就要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了。裴霁很疑惑, 但她的话语里完全没有逼问的意思, 她只是轻轻地表达着她的狐疑:“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迩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她在晚宴上,遇见过裴霁。
是在去年的十二月。
某卫视举办的音乐盛典圆满落幕,主办方在一家私人会所中举办庆功晚宴。宋迩在那场盛典里拿下了包括最佳女歌手在内的好几个重量级奖项,当然在受邀之列。
宴会厅里有近百号人, 灯光从正中的吊灯直射下来, 映得每一个穿着礼服化着晚宴妆的男男女女光鲜亮丽。
端着酒杯的人, 在人群里穿梭, 到处都在谈笑风生,红酒香槟散发出酒精的味道,在灯光下最能刺激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