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江南既已这般选择,就只能咬着牙走到底,是以她将牙一咬,把话说完:“可要娶小女子?”
说完这一句话,孟江南连气都不敢喘,收紧的双手几乎都要将裹着糖炒栗子的油纸给抠破了。
她甚至觉得,这时间好像比平日里慢了数十乃至上百倍,她更是已经做了被拒绝或是被骂走的准备。
只要听到他说一个“不”字,她就可以转身跑了。
就在孟江南心中把能想到的向漠北的拒绝之话都快想过一遍时,却听他道:“好。”
声音仍旧是她每一次从他嘴里听到的醇厚好听。
听到他这一声答应,孟江南不可置信地猛抬起头,大睁着眼,却又在对上他那双璨若星辰般的眼眸时慌忙地低下头来。
她虽然震惊,却不敢多问,生怕自己再问些什么对方就会出尔反尔,于是她厚着颜面继续道:“小女子听、听说明日是个好日子。”
“嗯。”向漠北微微点头,淡淡应了声。
孟江南咬了咬下唇后又道:“我爹他……他比较嗜财……”
“嗯。”向漠北依旧是淡淡漠漠的语气。
这让孟江南有些茫然,还有些发懵。
这和她想过的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不一样,对方答应了,她很激动很高兴不假,可她也很不知所措。
可她不敢说得太多,以免招人厌烦。
是以她简单扼要地说完自己要说的话之外就不敢再吭声,只等着向漠北发问。
然而等了半晌,都没听到他问上个一字半句,她再也忍不住,便慢慢、慢慢地抬了头来。
这会儿,她眼前哪里还有向漠北的影子,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正一脸笑呵呵地盯着她瞅,和她道:“放心回去吧小姑娘,你方才说的啊,我们家少爷都已经听明白了也答应了。”
孟江南一张秀气的脸登时红得要冒烟儿,一句话都没脸皮再说,紧紧忙忙抓起搁在地上的油纸伞就跑,踩着水坑全湿了鞋也没有慢下速度来,可见是给紧张坏了。
她跑得着急,把手里的那串糖葫芦给落下了也不自知。
老廖头本想叫她回来拿那串糖葫芦,但看着她着急忙慌跑开的背影,便作罢,而是自个把那串糖葫芦捡了起来,乐呵呵地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向漠北,笑得一双老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儿,道:“小少爷,那个小姑娘怎么就知道您没有爹娘而且还是家中独子啊?”
向漠北不说话,只是将背上的藤箱拿下来,塞到了老廖头怀里。
老廖头抱着藤箱,话没停:“呵呵呵,不过不管那小姑娘是从哪儿听说的,小少爷您如今可算是要成家了,老爷夫人铁定该高兴坏了,小少爷您瞧这要不要给老爷夫人捎封信儿报喜?”
向漠北微垂着眼帘,不知心中在做何想,只淡淡道:“随意。”
老廖头顿了一顿,才又笑道:“这信儿就不捎了,就等小少爷什么时候想让老爷夫人知道了,自己跟他们二位说。”
反正这信捎不捎的,老爷夫人那儿很快也就会知道了。
9、009
“喵……”向漠北与老廖头正说话间,一只小狸奴从游廊拐角那儿探出个脑袋来,朝他们喵喵叫。
“照她方才说的,去准备吧。”向漠北说着,朝那只小狸奴走去。
“是!小少爷!”老廖头乐得脸上的褶子都快开了花,“老奴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还有这个。”老廖头在离开前将方才孟江南跑开时落下的那串糖葫芦递给了向漠北,“小姑娘方才跑得急忙,给落下的。”
向漠北停下脚,转过身来看了老廖头递过来的东西一眼,尔后抬手接过。
老廖头笑得更乐呵,离开的时候,脚步轻快,高兴得好似年轻了十几岁似的。
那只小狸奴瞧见向漠北朝它走来也不跑开,躲在游廊拐角那儿瞧见老廖头离开了,便朝向漠北蹿了过来,蹿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冲他晃晃尾巴。
向漠北蹲下身,朝它伸出手,那小狸奴用脑袋朝他手背蹭了蹭后顿时就跳到了他手心里来。
小小的它搁在向漠北手心,还不及他一个巴掌大。
正是昨儿孟江南姐弟俩瞧见的从他背上藤箱挤出脑袋来的那只小狸奴。
向漠北将它放到自己肩上,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后将卷在外边的油纸给揭开。
红灿灿的糖葫芦瞧着很是诱人食欲,便是这只爱吃腥的小狸奴都“喵”地叫了一声。
他将糖葫芦拿到小狸奴面前,小狸奴顿时抬起俩前爪就要抓,向漠北却在这时将糖葫芦拿开,瞧着小狸奴两耳耷拉一副委屈的小模样,他非但没有理会,反是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