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本是在厅子里撒欢的四只小东西这会儿都列队似的趴在门槛上,八只毛茸茸的前爪就整齐地扒在门槛上,无不在盯着他瞧。
向漠北就在这好几双眼睛中将那叠得整齐的帕子打开了来。
一双珍珠耳坠子随即入目。
只见这两颗珍珠皮光黯淡,镶嵌在上边的银质耳钩也已发着乌色,瞧着便是一对品质低劣得不能再低劣的耳坠子。
可这却是孟江南唯一能拿得出来作为回礼的东西。
向漠北见过也记得这对珍珠耳坠子。
大前日他在南街那株老榕树下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耳上便是戴着这一对珍珠耳坠,但他前日在去岳家村路上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耳上便不见了这对耳坠,若不是弄丢了,便是她收起来的。
现下看来,是她收起来了。
而能值得一个姑娘家收起来的耳坠子,于其而言想必是珍视之物。
如今,她将这对珍视的耳坠子作为回礼送给他。
向漠北用手指拈上耳钩,让两只珍珠耳坠子在半空中轻轻摇晃,想着它们在孟江南耳下轻晃的模样。
尔后,他将这对耳坠子从那四只毛茸小东西以及三只喜鹊眼前慢慢地晃过,惹得它们“喵喵”“汪汪”“啾啾”地一连叫过之后,他便将耳坠子放回了帕子里,手一拢的同时颇为得意地弯了弯嘴角,道:“我的。”
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向寻走到庭院里来时就瞧见自家主子坐在门槛上对着一只狸奴崽三只黄耳崽和三只小鸟得意炫耀的画面,实在没忍住,低头笑了。
“啾啾——”察觉到有他人靠近,三只喜鹊扑着翅膀飞走了。
向漠北抬头,向寻朝他恭恭敬敬地行礼,尔后抬手比划了起来。
他,竟是个哑巴。
向漠北看着他比划,蹙了蹙眉,道:“泽华到这静江府来了?”
向寻点头。
向漠北顿了顿,又问:“他来做甚?”
向寻摇摇头,示意他不知,随后又接着比划:“城北赵家来人请小少爷过府为其府上的名贵狸奴看诊。”
向漠北默了默,尔后站起身,从厅子里拿出来一只藤箱,往背上一背,道:“既然人都来了,那我便走一趟。”
14、014
孟家后院。
孟江南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放在桌上的食盒和那只连雕工都精致得不得了的盒子,总觉这好像是梦。
阿睿坐在她身旁,也呆呆地看着那只食盒以及前边在前厅他只拿了两块最后老廖头一并塞到他手里来的那包桂花枣糕。
吴大娘和他们姐弟俩一样发着愣,毕竟这还没到一个早间发生的事情的确足够整个孟府震惊的。
最终还是吴大娘率先回的神,她将那纸包打开,也将食盒盒盖拿开,把里边的糕点一一拿了出来在桌上摆放好,将食盒拿开后将那只精致的盒子拿起来塞到了孟江南怀里,让孟江南不得不抬手来捧住。
“六小姐,我就说了,那天那两只喜鹊是给您带好运气来的,瞅瞅,这不就是?”吴大娘是打心底里替孟江南高兴,“能嫁给隔壁向大夫,对六小姐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这是老天爷让喜鹊给六小姐带好运来了啊!”
就算吴大娘是真心实意为孟江南着想,但她出身却就摆在那儿,眼里只有钱财的孟岩不可能让她嫁入寻常人家为妻,富贵人家不可能娶她为妻,她躲不过的是做妾的命。
然而现在她是嫁入与孟家差不了多少的向家为妻,虽然对方是个兽医又没有爹娘以及兄弟姐妹帮衬的,可这对孟江南来说,已然是命格翻盘似的好事了,在吴大娘眼里,这就差没高兴得去拜菩萨了。
“六小姐啊,您也别不敢相信,这事啊,就说明您命好!”吴大娘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得就好像是自家闺女嫁个好人家似的,“从今儿开始,您就高高兴兴地等着当新嫁娘就好,其他那些不痛快的事情,就不去想了,啊。”
吴大娘说着,将那些个她从来没见过的精致糕点往阿睿面前移,“阿睿,你不是最爱吃甜的?别和六小姐一样光顾着发呆,快些吃。”
“六小姐,您嫁过去能将阿睿带过去,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吴大娘和孟江南一样,是看着阿睿长大的,说到这个,她就高兴得忍不住掉眼泪,“这样是最好的,最好的。”
孟江南点头,这的确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她心中盘算的最完美的结果,然而愈是如此,她就愈是觉得这份恩情太重,不知如何还才是好。
吴大娘高兴地唠唠叨叨,忽地说道:“隔壁那向大夫身子骨不行,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六小姐您嫁过去之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