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也会为如今的她感到高兴的。
对不对,阿娘?
她将向漠北的胳膊搂得更紧。
她会努力让自己成长得足以与嘉安相配,一直一直留在他身边,留在这个温暖极了的家里。
听雪轩里,几只黄耳狸奴像是察觉得到自家主人遇到了不欢喜的事情似的,全都凑到了孟江南跟前来,汪汪喵喵地叫,就好像是在安慰她不要难过似的。
小秋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盛在铜盆中放在了屋里。
向漠北亲自在盆中绞了棉巾,轻柔小心地为孟江南擦脸,一言不发,由不得她拒绝。
“对不起,嘉安,我让你担心了。”孟江南巴巴地看着自马车下来之后便一直沉着脸的向漠北,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解释道,“我是瞧见苏夫人长得与我阿娘太过相像,我没能忍住对阿娘的思念。”
所以才会失态。
事实确是如此,却又不单单只是如此。
不过她未说,向漠北便也未有问,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因方才哭得太伤心的缘故,加之天仍寒,这会儿她的一对眼眶仍红肿着,这般巴巴看着他的模样,乖巧又可怜,令向漠北心疼。
向漠北依旧不语,将棉巾又在盆中浸湿,绞了水后轻轻敷到了她眼上。
温热的感觉瞬间让孟江南觉得自己眼中的酸胀缓去了不少。
很温暖,很舒服。
在向漠北将棉巾拿开时,她忽地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膛上,忍着想哭的冲动,喃喃道:“谢谢你,嘉安,谢谢你……!”
若是没有嘉安,她根本不知自己当如何办才是好。
“我好还是娘比较好?”向漠北放下棉巾,一手环着她的腰肢,一手揽着她的肩,将下颔在她头顶轻蹭了一蹭,不紧不慢地问。
“嗯?”孟江南抬起头,茫然不解。
向漠北当即低下头,将鼻尖抵到她鼻尖上,与她亲近得毫无距离,又道:“方才小鱼也是这般抱住娘的。”
听似酸话,可孟江南知道绝不是。
不过是她的嘉安为了纾解她的心情而道的玩笑话。
饶是心中明了,孟江南仍旧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回,她没有羞红着脸低下头去,就这么扬脸看着他的眼睛,笑得嘴角弯弯,“都好!”
“我的傻姑娘。”向漠北也轻轻笑了,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日后若是心中有委屈,莫瞒着我。”
孟江南用力点点头。
她会同嘉安说的,只是不能在这时候,要待嘉安考试完后。
不能影响了嘉安考试。
孟江南以为向漠北是信了自己的话,但她不知晓,他是信了,然并非信她仅仅这一个理由而已。
夜深人静时,待她深深入睡后,向漠北自她身侧起身,披衣来到院中。
一名影卫现身于他面前,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公子请吩咐。”
“去查苏家的事。”向漠北语气低沉,“愈快愈好。”
“是。”影卫领命之后又隐匿进了浓浓夜色之中。
204、204
二月十二。
这日是春闱考官经过圣上的考察与选拔后钦命简放的日子,这日天方亮,御前锦衣卫便领旨至午门交由早已在此等待的内阁大学士拆封,同稽查御史一道宣旨唱名,所有被列名的内外帘官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穿好朝服带上行李前往午门听宣。
考官们接到任命之后便不能再回家,必须即刻进入和天府贡院,过上一段连家书都不能送入的“与世隔绝”的日子,直至阅卷完毕后。
项璜用罢早膳正要前往国子监上值,负责通传的礼部吏员便来到了宣亲王府,告知其被今上任命为同考官后,他当即折身回到听雨轩换上朝服,萧筝则是亲自给他收拾行李,亲自送他到午门听宣。
今科春闱,总裁四人,一正三副,皆由翰林出身的内阁大学士担任,另有同考官二十人,项璜便是这二十人其中之一。
再观今科春闱内帘官,不仅同考官二十人尽是进士翰林出身,四名总裁更俱是状元出身!同考官中亦有一人是洪明十六年的恩科状元,这一次春闱,聚集了全部在京的五大状元,可谓是星光闪耀,气场不凡!
这是衍国任何一届科考都未曾有过的盛况。
不仅如此,今回春闱的三场考试皆由当今圣上亲自命题!
历届春闱虽都由圣上亲自命题,但却只有第一场考试的四书三题由圣上钦命,今回却大不相同。
四大状元监考,二十进士同考,二十四翰林共同阅卷,圣上钦命三场考题,这在衍国开科取士以来前所未有的阵仗,尚未开考,便让所有还未进入考场的各地举人们紧张了起来,以致这两日愈发多的士子们到河边对鱼儿放生,借以放生来祈愿自己能在春闱之中旗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