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安说:“我尽力而为。”
话到这里,基本上算达成共识。苏亮得知好消息,浑身通畅,起身上厕所。
夏雅之默不作声地坐在顾维安身侧,他端起水杯喝了口,小声地告诉顾维安:“先生,我不小心喝酒了。”
顾维安看他。
“我刚刚给太太打了电话,”夏雅之说,“她一会儿就来接您。”
顾维安说:“少在这里和我胡扯,你什么时候喝酒了?”
夏雅之没有直视他眼睛,目光游离:“就刚刚,不小心喝了一点点……太太很担心您的身体,还让我转告您,少喝些酒,她很在意您的身体,想要和健康的您白头偕老。”
顾维安未置可否:“这是她原话?”
夏雅之谨慎地回答:“经过了些许的、一点点的艺术加工。”
顾维安问:“原话是什么?”
没等夏雅之回答,他又拿起酒杯,平静地喝了一口。
顾维安说:“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了。”
夏雅之看顾维安这样平淡的模样,其实也有些不太舒服。
他知道顾维安和白栀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纯粹为了利益的结合。
坦白而言,顾维安基本上不需要从君白这边获利。反倒是君白,更需要顾维安和普珏。
顾维安对女色一事兴致淡淡,在他心中,工作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
而刚结婚的那段时间,他宁可选择去打马球、参与攀岩俱乐部,去美国狩猎,也不会回帝都,和新婚妻子相处。
这点令夏雅之十分费解。
白栀无疑是貌美的,可她的貌美似乎并不是顾维安娶她的原因,也不能博得顾维安对她的疼爱。顾维安待她的态度也很特殊,说不上爱,也绝非恨。
夏雅之作为旁观者,只觉顾维安这桩婚姻岌岌可危——
顾维安似乎笃定了白栀不会离婚,但夏雅之却隐约感觉白栀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
作为助理,夏雅之当然希望先生家庭和谐、生活愉快、情绪稳定。于是他曲线救国,义不容辞地站在了撮合白栀和顾维安的前线。
无论如何,白栀对于顾维安来讲,都是特殊的存在。
这样想着,夏雅之看见顾维安放下杯子。
他低声自言自语。
小兔崽子。
一点儿良心也没有。
白栀刚准备去接顾维安,却在停车场遇到了顾清平。
他显然是在等白栀,就站在她粉粉的车旁,脸被风吹的发红。
她还记得上次顾清平被顾维安教训的那件事,顿了顿,还是上千,淡定自若地和他打招呼。
顾清平站在她车旁,慢慢说:“外面冷,我能不能上车和你说?有个很要紧的事。”
白栀不解,思考几分钟,打开车门。
她完全不怕顾清平会做出什么事,毕竟两人从小玩到大。只是担心被顾维安知晓,恐怕他又要多想。
顾清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脸上的伤口还没好完全,瞧起来还有些颓然。
“我哥让大伯把我丢到了延洲的分公司,明天就走,”顾清平说,“下次再回帝都,估计就是过年了。”
白栀安慰:“没事,离过年也就一个多月。”
顾清平沉默一瞬,又说:“对不起,我上次冲动了。”
白栀颇为认可:“的确。”
两人默契地不再谈这个尴尬且屈辱的乌龙,顾清平临下车前,忽然提醒白栀。
“小心我哥,”顾清平说,“他可能不如你想象中那样好。”
白栀点头:“我知道。”
顾清平又说:“其实,当初我本来想——”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啦,”白栀朝他笑,“我觉着现在挺好的。”
顾清平深深看她笑脸:“那就好。”
转身离开。
从这里到顾维安所在的店并不远,不到二十分钟,白栀便顺利地接上了顾维安。
夏雅之微笑着和两人挥手告别。
白栀哪里想到顾维安竟然会喝醉,还好他酒品不差,至少只需要靠着白栀的肩膀,就能行走。
他话也不多,格外沉默。
坐上副驾驶后,他自己扣上安全带,闭上眼睛,手指搭在额头上,一言不发。
白栀也没和他细聊,她也累了。
驱车归家的路上,她无意间瞥见,在副驾驶和主驾的空隙中,竟然有一条男人的领带!
藏蓝色细斜纹。
丝质的。
白栀顿时心里发毛。
这领带该不会是顾清平那个瘪犊子故意留下的吧?
这要是被顾维安看到了,那还不得要命了?
顾清平怎么还阴她啊啊啊!!!
眼看着顾维安闭目眼神,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白栀当机立断,飞快地伸手,捏了领带,丝质的领带在手心中团成一团,被汗水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