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妻_作者:赫连菲菲(25)

2021-01-28 赫连菲菲

赵晋抬起脸,定定的看着她,他眼睛太亮太锐利,让她有点害怕,“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

柔儿低笑了声,想溜,没成功,被揪了回去。,什么姨娘太太,什么委屈欺辱,此刻全不在她心底,若是能回趟家,瞧瞧爹娘,她受再多苦也值。

其实初时心底还闷闷的满是委屈。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只盼他能答应,让她回去。

——

赵晋到底是应了,命发财回去要了辆车,叫金凤跟另两个粗使丫头都跟着,载着半车点心布匹茶叶皮毛回家去。

没过多久,有个眼生的小厮溜进了青山楼二楼雅间。

窗畔坐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束着墨玉簪,半披着头发,膝前跪坐着个女人。

男人是赵晋,女人是好些日子没见的香凝。

“人送到了?”赵晋在桌上拾了颗桂花糕,捏在指尖,喂到香凝唇畔。女人启唇尝了一小口,蹙了蹙眉,抱怨:“太甜了。”

小厮不敢乱瞧,支吾道:“人送到了,只是有件事、不知、不知该不该提。”

赵晋丢开点心,用手绢擦了手,“说。”

“小的把人送到,怕有旁的吩咐,便多留了会儿。有个高壮汉子听说她回来,去池里钓了好几条鱼送过去,门前有人指指点点,好像……那汉子跟她,过去定过亲。小的就打听了一番,这两家关系亲近,那人跟她,听说是青梅、咳咳,那个青梅竹马……”

香凝听得雨里雾里的,抬头笑道:“你们这是说谁呢?”

赵晋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垂眼“嗯”了声,说知道了。

小厮讪讪告退,走到门边,又被叫住。

“去把人接回来,不必等午后了。跟她说——我晚上过去。”他侧脸上,有香凝没见过的阴郁。柔儿离家大半年,这是头回回来。

外头林氏喊柔儿和陈婆子出去吃饭,摆了张小桌子,把陈兴也从镇上喊回来,村口打了半斤酒,又拉了几个在门口瞧热闹的乡邻,热热闹闹十几个人凑一桌。

顺子打了鱼进来,被陈兴拉着不叫走,因着高兴,大伙儿都喝了酒,吴大娘等几个婆子撺掇叫顺子敬“陈妹子”,柔儿大大方方举了杯,说自个儿不在家亏得四邻照拂,客气地都敬了一回。

顺子低眉看见她袖子里露出一截手腕,白生生的,套着赤金镶珠虾须镯,金灿灿耀着人眼。他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对面坐着的,原是说给他的媳妇儿,转眼这身份变了,她穿金戴银,做了城里大户人家的奶奶。跟他隔着千重山万重水,他还一脚踩在泥巴地里熬苦日子,她已成了天上的人。

顺子不说话,闷闷喝着酒。

热热闹闹吃了顿饭,小桌子还没撤下去,正说着话呢,外头金凤急匆匆走了来,“姑娘,夜路不好走,咱们是不是尽快启程。”

大伙儿神色都一顿,这才吃了饭,耽搁不到一时辰,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非得今儿走?

柔儿瞧金凤脸色不好,猜测有事,把金凤叫到一边,问她怎么了。

金凤讪笑:“爷说想见姑娘,晚上想吃您做的小菜,希望您早点回去。”小厮来得急,说爷现在就要见姑娘,金凤没法子,只得扯个委婉的谎。

原本柔儿跟赵晋说好,在家里留半日,城门亥时才闭,在那之前回去就成。

突然催的这么急,要她回去做饭,那岂不下午就得到城里?

他怎么说变就变,这么不讲道理?

柔儿回身瞧了眼还在欢声笑语的家人,心里闷闷生出不舍,如若可以,她真想就这么住下。城里再好,却总是不惯,尤其回去对着他,她什么情绪都不敢露,只能委曲求全的顺从。

可她这个身份,偏说不出不服从的话。垂头默了一会儿,牵着金凤手道:“待会儿别跟我爹娘说叫实话,就说爷病了,所以我才急着要走,行吗?”

姑娘家好脸面,也希望家里不要为自己担心,扯个谎,总比被人瞧穿她在自己男人跟前没脸面强。

家人依依不舍直把她送到村外,家里男人病了,自然不能拦着不准回,爹娘含泪挥手,车走得很远了还立在槐树下目送着。

柔儿一上车眼泪就下来了。她不敢吭声,更不敢回头。

人群堵在村口,注意力都在走远的马车上头。顺子心里空落落的,觉着这回她走了,许是这辈子就再没重逢的时候,他避开人,沿着小道远远随在车后。心里不住劝自己,送她一程,最后一程。

高高壮壮的男人身影隐在林子里,不敢靠的太近,小心随在后面。

天刚擦黑,车就进了城。随行小厮先行一步,到青山楼回报,“…那汉子一路跟着,脚程快得很,车走三个时辰,他跟了大半程,瞧着车进了闹市,才踅身回去…”